宁阳皱起眉来,心里动了真怒。好心?你只是自以为自己是好心罢了!你若是不把我拉下水,便是闯下了天大祸又与我何干?我才懒得找人去拦着你!由你这个不知深浅的去折腾!我阴险怎么了?可我又没害人,而你差点害了我!
&ldo;四妹妹,你怎么这样说?我哪里阴险了?我只是怕那些禁军不认识你,万一伤着你就不好了。正好碰上赵宫正,便让她去给你帮帮忙,说不定那些人能放你进去。我怎么知道她会拦着你了?&rdo;宁阳皱着眉,因为生气,小脸儿都红扑扑的,看起来竟有几分委屈。
她确实是很委屈的,这事本来就是安阳的错,她只是想办法救自己而已。没错,她平日里是规矩稳重,爱窝在院子里不出门,可这不代表她就是个任人捏的软柿子,眼见着自己要倒霉还不知道自救。她自认为不算心眼很坏的人,但也不过分善良。
&ldo;四、四妹妹……&rdo;这时,纯阳却开了口,她声音小小的,谨慎小心地看着安阳道,&ldo;那仪仗不能闯的,若被你闯进去了,岂不丢了父皇和母后的颜面?咱们平日在这后宫里,那些禁军哪里认得咱们?若是、若是闯不成,反被伤着了怎么办?所、所以我觉得,三妹妹做的不算错……&rdo;
纯阳小心翼翼地说完,又往后缩了缩,小心瞅着安阳的脸色,生怕她会生气。
安阳皱着眉头道:&ldo;怎么二姐姐说的和那个老太婆一样?&rdo;说着,又仔细端量了宁阳一会儿,&ldo;真是我冤枉三姐姐了?&rdo;
见宁阳抿着唇不答话,似乎是生气了,安阳这才撇撇嘴,一屁股坐到榻上,郁闷道:&ldo;真是的,不就是看个仪仗么?一个个地都像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死命拦着!我真倒霉,怎么别人就能偷窥成功,再倒霉地也能遇到个帮手,不但能顺利潜入说不定还能来段艳遇什么的。怎么到了我身上就来这么多拦路的呢?&rdo;
宁阳闻言彻底黑线,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直想翻白眼。拜托!安阳大姐,你就算过了年也才三岁半而已,哪个男人脑筋抽了才会想和你来段艳遇!你想这个不嫌太早了么?就算是想,也得等你各方面条件都成熟了才可以吧?
纯阳红着脸,转着眼珠四下里看,说道:&ldo;四妹妹……你、你都说了些什么呀!&rdo;
艳遇这样的词从女人嘴里说出来,在古代想必是惊世骇俗的。宁阳只装作啥也没听见,转移话题道:&ldo;四妹妹若是觉得我为人阴险,大不了日后我再不管你的事了。&rdo;
安阳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说道:&ldo;好啦好啦,算我说得过分了,三姐姐别生气了。&rdo;说罢,又瞪一眼院子外头,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七八个小太监守着,怕是赵宫正怕她再跑出去,便命人堵在院子门口的。
&ldo;爱管闲事的老太婆!这次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日后看我怎么整她!&rdo;安阳愤愤道。
宁阳低头吃点心,只当是没听见,再不出声相劝。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只不要在她的地面上惹事,天大的祸事也牵连不到她身上。只是这日被搅扰得失了兴致,姐妹三人下午便早早散了。
夜里凤驾回宫不久,正宫里便传来女子的苦求声。月桂刚铺好床,正要服侍宁阳净脸睡下,听得声音两人互看一眼,宁阳道:&ldo;听着像四妹妹的贴身女官西瑾的声音。&rdo;吴英正好进得屋中,听到了便答道:&ldo;是今儿下午的事。西瑾看丢了四公主,险些让四公主闯进仪仗,因此受了罚。皇后娘娘仁慈,说是正值喜庆节日罚重了不吉利,便罚了西瑾半年的月俸,日后怕是要调到别处当差了,四公主知道了求皇后娘娘去了。&rdo;
吴英叹了口气,脸上多有悲戚感慨之色。宁阳忙问:&ldo;可别是调去做什么苦差事了。&rdo;吴英淡淡一叹:&ldo;倒不是,只是西瑾比奴婢长两岁,之前很得皇后娘娘的信任。原本娘娘曾笑言,待她出宫那日为她寻个家里妻室不正或是无所出的朝中大员,做个二房夫人。可如今撵出去了,这懿旨怕是再也得不了了。&rdo;
月桂正服侍着宁阳洗了脸,听了这话道:&ldo;奴婢与西瑾姐姐说来是同乡,听说她娘身子不好,常年靠药端着命,她爹是个好赌的,两个弟弟不成器,一大家子指望着她呢……&rdo;还好她们没在安阳公主那边当差,这位三公主,年纪虽小却是个安静不惹事的,待院子里的宫女也好。她们做宫婢的,不像那些身家显赫的官家小姐,入了宫还有个指望,对于她们来说,能平平安安熬到出宫的日子就已是福气了。
话题不由有些悲戚,吴英赶忙向宁阳告罪道:&ldo;西瑾与奴婢们之前也有些交情,如今见她落难一时有些感伤,只这些话原不该在公主面前说的,还望公主恕罪才好。&rdo;
宁阳道:&ldo;话是我问的,你们只是依言照答罢了,何罪之有?&rdo;
吴英转身查看了下宁阳的床铺,又瞧了薰香的炉子里香料是否足够,一切妥当了才又道:&ldo;公主若是睡不着,便叫芳儿做些宵夜来。&rdo;
宁阳知道她是暗指那边吵闹,怕她睡不着,便随便找了借口道:&ldo;明儿听说有的忙呢,我是头一回出席年宴,怕是会紧张。还是早些休息得好。&rdo;至于安阳那里,怕是也闹不了多久,元皇后不可能连个女儿都压不住。
果然,那边没过久就安静了,发生了什么事宁阳也没兴趣知道。这次的事希望安阳能吸取教训才好。
第二日年关一早,尚衣局送来了晚宴上的新衣。一件水粉寒兰宫锦的襦裙,外面罩了姜黄银纹细叶滚边的宽袖长衫。宁阳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腰间,平日里很少梳髻,今日月桂特地让她坐在铜镜前,把细软的头发编成许多小辫子,绾了个俏皮的花样,并在两鬓间各装饰了两只粉嫩的蝶花,看去俏丽可爱。
宫里的年宴是在晚上,白天一切如常。宁阳见时辰尚早,天气晴好,便打算到御花园里赏花。月桂忙去取了件白驼绒的小披风来,道:&ldo;虽不太冷,风还是有的,咱们大周冬天最是湿冷,公主还是披上件小衣吧,莫要着凉才好。&rdo;
宁阳见那小披风并不厚重,样式也简单,只绒毛细软,上面还挂着两个小球球,雪球一般,很是可爱,便高兴地披着出了西憙阁。想起今日一早去给皇后请安时,她神色如常,并为昨天的事夸奖了她两句,昨夜的不快像是并未发生,而安阳似乎还未起。
这只是慈仁宫里的事,路上的宫人们却个个喜气洋洋,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宁阳独自坐在兰亭里,见阳光从东边朝元殿映过来,映得中宫慈仁宫暖意融融,那边四妃居住的宫殿贵芳宫和贤芳宫虽说只有几个嫔住着,掌宫的贵妃未立,也没有新的贤妃搬进去,可也瞧着明媚,那德芳宫和淑芳宫就更是喜气了,远远地就似乎能想象出那些捧着新衣进进出出的宫人嘴里一定说着吉利话。
宫中一片胜景下,唯独芷兰宫的方向看去像是阳光也照不进的阴暗处,听说那里只有几个洒扫的太监每日清理,却冷冷清清地无人居住。
不知为何,宁阳忽然想去那里看看。她对柔妃的感情很淡,却总想起自己前世的母亲。不知自己出车祸离世时,母亲是否熬得过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痛,但愿弟弟能为她这个姐姐多尽一点孝道,让母亲晚年常乐康健。自己捡了个便宜,占了别人的身体,也该为这身体的母亲尽一点哀思。
月桂听说她想去芷兰宫,说道:&ldo;奴婢这话或许不当说,古以忠孝为先,公主去柔妃娘娘昔日的住处看看也是好的,只这大过年的,宫里规矩忌讳甚多,若公主今日就想去,奴婢便陪您在那院门口绕一道就好,且先别进去。等过了年时,请了皇后娘娘的旨,再去也不迟。&rdo;
宁阳没想到月桂会想这么细致,她方才只是觉得自己并不常去芷兰宫,只偶尔去一回也无妨。对于元皇后来说,若是对亲人感情淡薄,今后也未必对养母感恩戴德,所以重感情比感情淡薄更好些。是而她才觉得去看看也无妨,只是听月桂这么一说,也觉得甚有道理。
于是二人便假装在宫里闲逛,逛着逛着便逛到了芷兰宫。宫墙外萧瑟寂静,几个洒扫的太监也并不在,若非心知这座宫殿的位置好,险些要以为这里是冷宫。想起四年前这里门庭热闹常有妃嫔串门嬉笑的场景,现在只觉得恍若隔世,世事无常。
宁阳叹了口气,心道:柔妃,若你魂在天上,见到今日这番场景,再回想当初的风光,不知心有何感?
她摇了摇头,想着今日便先这样吧,回头禀告过元皇后,就说今日闲逛正逛到芷兰宫,于是想来这里看看,待请了旨再来祭拜吧。
两人绕过宫墙,正想从芷兰宫正门旁的道上绕过去,却见朱漆琉璃瓦下正站着个少年,那少年见到她们,转过来身来,银丝冠,浅紫金丝绣白貂的宽袍,面色白皙,唇紧紧抿成一线,却异常殷红,看着有几分邪魅。鹰眸沉敛,其间却有化不开的冰霜,阳光下鹰隼般慑人,令人不敢逼视。远远看去,只觉得这少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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