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今夜,已至丑时三刻,整个东城都陷入沉睡,连夜市都停了,贾老爹的院子里还燃着几点灯火。
打更的路过,看见门缝里透出的微弱亮光,拉住门环敲了敲。
&ldo;谁啊?&rdo;
贾老爹的声音传来。
&ldo;是我,老王,你家咋还亮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do;
木门吱嘎一声拉开,肩头披着外衣的贾老爹探出半个身子:&ldo;没事,起个夜。&rdo;他打着哈欠,困意朦胧,叹息道,&ldo;人老了,睡前也没多喝水,说起就得起,憋不住。&rdo;
打更的与贾老爹似乎很熟:&ldo;唉,你老一个人也不是回事,回去我跟婆娘说句,让她给你物色个作伴的。&rdo;
&ldo;成,老贺你快去忙,我回去睡。&rdo;三月底,天还有些凉,贾老爹拽拽身上的外衫,&ldo;明儿再说。&rdo;
更夫老贺哎了一句,提着更锣缓步离去。
贾老爹关上门,本浑浊不堪的双眸瞬间变得透亮,他在门口呆了片刻,确认老贺已走远,转身朝着燃着烛火的正堂走去,佝偻的腰身挺的笔直,脚下步子飞快,哪有百岁过半的老汉模样。
灯火通亮的正堂,窗户口与门口各站着一名蒙面黑衣人,堂中摆着一道屏风,屏风前跪着一位衣衫褴褛的猥琐男子,表情甚是惶恐不安。
贾老爹进屋后,朝着门口的黑衣人低语一句,黑衣人点点头,掌一挥熄灭了堂中的烛火。
另一名黑衣人则将窗户打开,西斜的半月正将月华洒进,照亮半个屋子。
&ldo;公子,是个打更的。&rdo;黑衣人走至屏风前,轻声道。
&ldo;老贾,你先坐下。&rdo;屏风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贾老爹朝着屏风行礼,答了声谢谢公子,坐到一旁,那声音又道,&ldo;继续吧。&rdo;
贾老爹清了清嗓子:&ldo;陈四,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rdo;
&ldo;哎哎,小的都说,小的都说。&rdo;跪在地上的陈四忙不迭地应道,&ldo;小的原名叫王赐德,本是王将军的家仆……&rdo;
&ldo;哪个王将军?&rdo;贾老爹瞪眼,&ldo;陈四,你既然想要我帮你,就最好将事情交待清楚。&rdo;
&ldo;是是是……&rdo;陈四朝着屏风方向连磕几个脑袋,&ldo;小的说的是,王宗王将军。&rdo;
此言一出,房内的两名黑衣人互望一眼,眸中皆露惊讶之色。早已听过陈四交待的贾老爹看了一眼屏风,见屏风后的主子未有动静,开口道:&ldo;当年王宗涉嫌与叛贼联合违逆造反,王府上下诛杀的诛杀,流放的流放,你是怎么逃出来的?&rdo;
&ldo;小的是……皇后娘娘派人救出来的……&rdo;陈四脑袋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为了活命这番说辞他演练了无数遍,也早与王老爹交待过,现在却不知为何,竟觉得无比紧张,他虽看不见屏风后坐着的是什么人,可直觉告诉他,那是位大人物,他的话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至杀人之祸。
陈四擦擦脑袋上的汗,继续道:&ldo;王宗将军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兄长,皇后娘娘暗中买通了调查的官员,以死囚犯代替王家直系老小救出,小的伺候过太老爷,逃过流放一劫,跟着王家老小离开了平渡城,来了徐州……&rdo;
&ldo;来徐州做什么?&rdo;发问的人依旧是贾老爹。
&ldo;投奔谢家……&rdo;陈四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ldo;谢家人从不参与政事,你们为何要投奔谢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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