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沁认生,听到大妈热情询问,她缩着脖子不敢搭话。张大妈笑容和善,伸手将她扶了起来,“我是隔壁邻居,又不是坏人你额头怎么肿得这么厉害?快跟我来。”富贵跟着张大妈朝隔壁院子走去,冷冰沁放松警惕,也默默的跟在后面。进了院子,张大妈扔给富贵一根玉米棒子供它玩,又找来小板凳给冷冰沁,“你坐着等我一下,我去取些猪油来。”没一会儿,大妈端着搪瓷盆回来,看着冷冰沁乖巧地坐在小板凳上,心想这姑娘挺漂亮的,就是不大爱说话。拉来凳子坐到她身旁,张大妈挖了一小勺猪油揉在指尖上:“脑袋撞了包搽点猪油,过个一两天就好了,都是老法子。”“谢谢阿姨。”冷冰沁的眼睛里蕴着湿润,那模样就像外面受了委屈的小朋友,回到家里有妈妈撑腰。大妈一边帮着搽猪油,一边好心问着:“你是不是把钥匙忘家里了?”冷冰沁用力的点头,肚饿声很合事宜的又响了。张大妈半年前送走了老伴,两个儿子在外地务工,逢年过节都是纪南岑陪着过。这忽然多出来的生面孔,她也不嫌弃,便热情的留人在家里吃饭,“饿了吧?”“嗯!”“差不多也该做晚饭了,你留下来吃顿便饭,顺便咱们一起等南岑,那孩子一忙起来也不会照顾自己,我去拿些饼干你先垫吧垫吧。”“谢谢阿姨。”冷冰沁一口一个阿姨,叫得张大妈心里乐开了花,“我都一脸老褶子了,你管我叫大妈才对,哈哈哈!”纪南岑在办公室整理了大半天的资料,想着回家了就不用再折腾着往公司跑,免得大老远的费油。门外传来陆之默和客户的对话,她好奇地走到门口观望。“肖小姐请放心,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外传。”陆之默与之握手,准备送人离开。肖乐遥好意谢绝,“陆总就送到这里吧,我等你的好消息,越快越好。”“明白,我会安排人手尽快找到的。”“那就让你费心了,酬劳我们不会含糊。”“合作愉快。”陆之默目送肖乐遥离开,一转眼就看到门口冒出的半个脑袋,“你怎么还没走?”“这不在专研你交代的任务嘛,那谁呀?”纪南岑把话题转移到客户身上。陆之默回身看了看,轻描淡写的解释:“客户。”“干嘛的?为什么不把任务交给我?”纪南岑嘟哝,语气生出不满。“从现在开始,怒马会的任务不结束,你没别的赚钱活路。”这下好了,陆之默直接把她的工作全部截胡。“陆之默!你断我财路是一点都不含糊?”纪南岑财迷心窍,非常不满这样的安排,转眼又开始卖乖:“要不把刚才那客户的任务交给我,不然我心里憋得慌。”“饭都给你吃了,你让楼下那些弟兄们喝西北风?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大项目,派你是大材小用。”“所以,那人是来雇保镖还是干嘛的?”“来找人的。”陆之默言简意赅没了下文。见自己讨不到任务,纪南岑看了看时间,想着不能把冷冰沁一个人扔家里太久,“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一路飙车赶回市区。“老板老婆跟小姨子跑了,清仓大处理十元一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样样十元”经过一家批发卖场,纪南岑听到大喇叭叫卖声,一头扎了进去。老实说,她抠搜是真抠搜,但关于冷冰沁的事,也是真记挂在心上。天冷了,得给小保姆准备一双棉拖鞋,浴巾不能买太便宜的,再准备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吧,纪南岑扫货的速度极快。经过花车时,看着堆成山的碎花小内内,寻思着土是土了点,但十元三条的价格,比牡丹花还美丽!可犹豫片刻,她没有被便宜的价格挟持,因为那朵人间富贵花,只能配最好的贴身衣物。结账前,特意在玩偶区选了一个小绵羊娃娃,购买的借口是冷冰沁抱着娃娃,就不会动不动抱她了。离开大卖场,纪南岑提着大包小包在街上寻了一圈,终于在专卖店里买到了不便宜的内衣套装,一连备了三套。嘴上说着没关系,心在滴血肉在疼。(捂胸吐血jpg)作者有话说:老板老婆和小姨子跑了,啊哈哈哈哈笑死,我在写什么?晚餐傍晚时分,居民区的炒菜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散着各家各户的饭菜香。纪南岑哼着小曲儿,猜想冷冰沁收到这么多礼物,肯定会憨嘟嘟的开心。路过张大妈的小院,余光瞟见两道熟悉的影子,她倒着步子又退了回去。富贵还在啃玉米棒子,冷冰沁坐在矮板凳上,正帮张大妈掐四季豆,动作依旧笨笨的。张大妈聊着年轻时的风花雪月,惹来小保姆沁甜的笑声。纪南岑静静站在门口,油然而生出一家人等着她吃饭的错觉,很舍不得打破如此温馨的画面。富贵嗅到了主人的味道,摇着尾巴迎接,冷冰沁侧头看来,嘴角荡开清浅的微笑。张大妈笑着招呼:“傻站着干啥?今晚就在我家开火,快进来。”纪南岑笑笑,也没有不好意思,将礼物堆在门边走了进去,“张妈,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说什么见外的话,我巴不得你天天来蹭饭,我讨个热闹。”张大妈倒了一杯老鹰茶,送到她手里。纪南岑抬头看向偶尔闪动的吊灯,闲不住:“张妈,家里需要换灯什么的,你只管使唤我,起夜看不清容易摔倒。”张大妈端着簸箕朝厨房走去,笑眯了眼睛,“就你有眼力劲,东西都在老地方。”得令,纪南岑走进屋里搬来三角梯,手脚麻利的帮着换了灯泡。冷冰沁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膝头乖乖地望着她,对换灯泡这件事,眼里蕴着莫名的崇拜。纪南岑骑坐在梯子上俯看小保姆,在白炽灯的映衬下,那额门的上大包包油亮亮的反光。飞身跳到小保姆面前,双手覆在她的脸上挤出嘟嘟嘴,严肃发问:“你脑袋怎么回事?”冷冰沁嘟着嘴,两瓣嘴唇张合出蚊子般的声音,“被欺负了。”纪南岑看着她哀怨的小眼神,心疼伴着愤怒值飙升:“谁欺负你的,我去找他算账!”张大妈端着蒸好的米饭,恰好从厨房里走出,接了话茬:“巷口那几家的孩子没大没小,拿石头砸富贵,把沁沁给砸了。”“一群小王八蛋皮痒了。”纪南岑挽起衬衣袖子准备去讨说法,被张大妈给拦了下来:“诶诶诶,家家户户都在吃饭,雷都不打吃饭人,你去干吗?”“我早看那群熊孩子不顺眼了。”纪南岑骂骂咧咧,转头拉着小保姆说教:“你记住,下次再见到他们,要么绕着走要么正面刚,出什么事我负责。”“嗯。”冷冰沁像只啄木鸟,点着脑袋但又晃着额门疼,疼得眯了眼睛。突然想到什么,纪南岑追问:“你怎么在张妈这儿?”“我把钥匙忘家里了。”“没事,下次出门注意就行。”纪南岑指着门口的大包小包,想要逗她开心:“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一会儿回家了你慢慢拆礼物。”一听到有礼物,冷冰沁终于来了精神,“我现在就想拆。”“不行,我们得先去厨房帮张妈打下手,走。”俩人刚走进厨房,又被张大妈给赶了出来,“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儿去。”回到院子里,纪南岑抬手点了点冷冰沁脑门上的大包,吹吹气:“很疼吗?”小保姆捂着脑袋,嘴巴瘪成了下括弧:“疼!”“张妈给你上了猪油?”“嗯!”“那很快就会好的,以前我撞门上了,张妈也给我涂猪油,特别凑效。”纪南岑笑说着自己出糗的事,想让小保姆开心一下。奈何她哭丧着脸,拽着纪南岑的衣摆不撒手:“岑岑,我是不是特别土?”“巷口那几个小王八蛋说的?”一想到熊孩子,纪南岑就气得牙痒痒,“他们懂个屁。”“他们笑话我是土妹,说我穿的是偷鸡衫。”小保姆泪眼汪汪的吐苦水,把被欺负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纪南岑眉心微蹙,把她受欺负的错,归咎在自己的头上,轻声哄着:“别听他们胡说,你是这条巷子的巷花,可好看了,不信你问张妈。”小保姆欲言又止,脑袋里闪过那桶昂贵的棉花糖,于是大胆的请求:“我想要新衣服,嗯还想要零花钱。”“额这”谈钱多伤感情呀,纪南岑哑然,但立马后知后觉的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你今天吃午饭了吗?”“没有。”小保姆搅着手指摇摇头,本来就像个纸片人,那干瘪的肚子都快凹进去了。倒吸一口冷气,纪南岑再次确定:“饿了一整天的肚子?”“嗯,我不会做饭又没有钱买吃的,然后被张妈捡回来了。”怎么老是被人捡?纪南岑暗叹,利索地掏出钱包:“我每天给你20块当午饭钱,要吃饱,剩下的就当是零花钱,可以去杂货铺买雪糕,但是天冷了不可以天天吃。”“谢谢岑岑!”接过纸币,冷冰沁抿嘴笑得像不二家的娃娃,觉得还不够,她开始撒娇卖萌一条龙:“可是他们有小天才手表,我没有。”这女人还真是得寸进尺!纪南岑咋呼:“你这么大了,要小天才手表干嘛?”“想你了可以给你打电话。”冷冰沁理直气壮,绯红从耳朵窜到了脸上染成一片,又嘀咕着补充:“万一我走丢了,你能找到我。”纪南岑一时语塞,最后还是钱包含泪承担了一切痛,“小天才手表算什么,明天我去给你买大天才手机,别不开心了。”听到纪南岑会给自己买手机,小保姆瞪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大天才手机很厉害吗?”“反正比那些小王八蛋的好。”“你真好!”冷冰沁跳着小脚,在纪南岑的脸上啄了一下,转眼开开心心跑去了厨房。院子里,掀起一阵穿堂风,拂乱了纪南岑的长发。她佝着背迟迟缓不过神,咽下唾沫深深喘出一口气,颤着手摸了摸被亲吻的脸,滚烫延绵了整个脑袋,就像开水翻腾了整个世界。捂住脸蹲在地上,一时半会说不出话脏了,我彻底脏了!(猛汉落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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