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海怪!” 甩开尼采,阿蒂尔兰波冲了过去,失去重力辅助的尼采直接被一个浪花拍进了海里。 弗里德里希尼采在海里漂浮,惊讶地看到阿蒂尔兰波肆意的笑容,忽然发觉那些拒绝和疏离都是对方的伪装真实的金发男人是从天际而来的狂风巨浪。 【不愧是敢从法国政府逃跑的人。】 【真……有个性!】 …… 杀完海怪,两人吃了一顿海上烧烤。 然后,齐齐拉肚子了。 …… 船上的医师为病人诊断,判定为食物中,内心感慨道:【超越者看上去一个比一个强大,但是他们的肠胃还属于人类范围。】 歌德让医师去单独照顾尼采,自己坐在了阿蒂尔兰波的床边,握住对方失去力气的手腕,总算有了一种自己是监护人的感觉。 经过上吐下泻,阿蒂尔兰波歇菜了。 歌德又好气又好笑。 稍微不注意,两个人就能出现这种问题,没想到自己的“同胞”也会被尼采带歪。 “下次注意食品安全。”歌德绝不是指责两个人偷偷吃烧烤,没有给他带一份,若是吃了那种东西,怕是歌德的下场也不好过。 阿蒂尔兰波阖目:“你好嗦,我的胃不舒服,你不能帮忙就走远一点。” 歌德伸手触碰阿蒂尔兰波的胃部,力度适当地揉了揉,“是这里吗?” 阿蒂尔兰波发出鼻音:“嗯。” 歌德将阿蒂尔兰波揽入怀里,按摩不舒服的肠胃,阿蒂尔兰波的手臂无处安放,干脆勾住了歌德的脖子,把对方当靠枕了。 阿蒂尔兰波的手在戳歌德脖颈的危险要害,歌德不慌不忙地说道:“别调皮。” 阿蒂尔兰波有气无力:“为什么叫我同胞?” 歌德怀抱着服从自己的暗杀王,金发男人蹙着眉头,强忍胃痛的脆弱神态,比冷淡的表情要可爱许多。歌德很久没有试着去保护过某一个人,照顾对方的身体,因为大多数人类自私自利,并不值得歌德这么去做。 歌德心情很好地说道:“我们是同一类人。” 阿蒂尔兰波歪头:“有吗?” 歌德刚要解释,阿蒂尔兰波沙哑地说道:“我会用重力,我能飞起来,你说让我把你当作镜子里的‘我’,你能做到吗?” 歌德眉眼染上一丝纵容之色。 “我能。” “不信,你表现给我看。” “魏尔伦,我们不急于一时的证明,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去天上看柏林。” “我不要未来,我只要当下。” 阿蒂尔兰波执拗起来。 “好,你对我许下的愿望,我收到了,这就证明给你看。” 歌德亲吻阿蒂尔兰波的额头,赐予迷幻人心的一吻。而后,阿蒂尔兰波的瞳孔涣散,产生了幻觉,他“看到了”歌德使用重力异能带他飞出了房间,来到了大海之上…… 阿蒂尔兰波沉浸在幻觉之中,蓝眸泛起迷离之色,水光潋滟,不再给歌德出难题。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浪漫。 歌德见状,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多担心手段失效,砸了自己的信誉。 “因为诞生的时间晚,阅历没有达到我的程度,还是很好哄的啊。” 歌德再一次觉得席勒的脾气太好了,自己说什么,对方基本上信什么,为他处理了一道又一道质疑自己的声音。完全不需要指令的操控,席勒就对他充满了仰慕之情。 不过,男人都有三心二意的劣根性。 魔鬼也不例外。 征服桀骜不驯的魏尔伦才有趣。 歌德的手指在阿蒂尔兰波的心口处抚摸,按照“牧神”留下的资料来看,对方的全部力量集中在心脏位置,那儿是保罗魏尔伦的生命来源,封印了“特异点”的地方。 歌德呢喃:“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具人造的身体或许是最大的宝藏。” 一个小时过去。 阿蒂尔兰波还在畅游大海。 两个小时过去。 阿蒂尔兰波不肯醒过来,在幻觉里对歌德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把任性全部发挥了出来,幻觉里的歌德全部笑着答应了。 三个小时过去…… 阿蒂尔兰波进一步地玩了起来。 现实中的房间里,歌德觉得哪里不对劲,狐疑地看着好似任人宰割的阿蒂尔兰波。歌德不得已假装他们回到了船上,把“患病”的阿蒂尔兰波唤醒。 “我累了,我们该休息了。” “歌德先生,您在承认自己体力不支,才三次就不行了吗!” “???” 歌德微怔,等下,自己错过了什么好事。 阿蒂尔兰波向来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变化极快,不给歌德反应过来的时间,他就一脸淡漠地命令道:“行了,替我洗澡。” 歌德:“……” 主人和臣服者的身份发生神奇的颠倒。 偏偏让人欲罢不能。 浴室里,歌德的心思停留在猜测幻觉上,手上挤出洗发水,为阿蒂尔兰波蹂搓长发,阿蒂尔兰波看到泡沫落了下来,轻轻吹一口气。 泡沫飞起。 不一会儿,浴室里到处是泡沫。 那些本该落下,最后毁灭的泡沫在重力的包裹下起舞,化作一个个泡泡状、云朵状的形态,延长了它们短暂的“寿命”。 歌德觉得他时而成熟冷漠,时而像是缺乏童年阶段的人,散发着危险的孩子气。 阿蒂尔兰波的童年很苦。 有记忆起,阿蒂尔兰波就知道家里没有父亲,军人的父亲抛下妻子孩子,独自去了远方,母亲一个人支撑起五口人的家庭。阿蒂尔兰波要跟随母亲春耕,秋收,帮人饲养马匹,一双写下优美诗歌的手苍老如老妇人。 诗人魏尔伦第一眼见到他,惊异的是他的年轻与才华,与同为诗人的马拉美初次见到他,对阿蒂尔兰波“丑陋”的手大吃一惊。 但是,阿蒂尔兰波觉得那段回忆是幸福的,辛劳也无法抹去家人在身边的温馨。 阿蒂尔兰波去看自己浸泡在热水下的皮肤,白得像是一团雪,以苍白为美的贵族看了都自愧不如。他的身上失去了长年累月的冻疮,不会再有人发现阿蒂尔兰波的过去。 他宁可活成这样,也不愿当一个无父无母、为杀戮而生的人造人。 这个世界的保罗魏尔伦没有童年。 实验体一出生就是少年的形态,纵然“黑之十二号”是最完美的作品,“牧神”也没有时间等“黑之十二号”慢慢长大。 催熟的结果,便令“黑之十二号”失去了从孩提时代理解人类的机会。 “黑之十二号”变成保罗魏尔伦之后,得到兰堂的教导,保罗魏尔伦仍然无法理解社会上许多浅显易懂的事情,比如孩子为什么会能轻易快乐,比如人类为什么爱做梦。 德国的情报资料上,记录了保罗魏尔伦的成长轨迹,歌德很容易理解对方的冷漠来源。 相比起人类,保罗魏尔伦的心灵是纯粹的,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 那是一片寂静的“无人区”。 谁踏足。 谁就留下足迹。 歌德心思转动不休,专心给阿蒂尔兰波洗澡,虽然是初次这么“服务”,绝不会弄痛对方。阿蒂尔兰波不得不点个赞,歌德要是丢了工作,完全可以靠这一招傍富婆。 黑发男人有一双掌控权利和生死的双手,即使捧起水,泼在阿蒂尔兰波肩膀上的时候也很好看,指腹滑过肌肤,姿态宛如圣徒,从目光到气息温和得接近于虚幻。 阿蒂尔兰波突然很想往歌德脸上泼水,让这个古典的“大家闺秀”一脸惊慌失措。 在他有意向的刹那,歌德按住了他的肩膀,预判到了肌肉准备爆发的状态。 “魏尔伦,乖一点。” “我很乖啊,歌德先生,你在对我害羞吗?我从来没有让人这么帮过我。” 阿蒂尔兰波扭转身子,趴在浴缸上,语笑盈盈,就像是上半身披着人皮的美人鱼,谁也不知道这张脸背后是怎样的灵魂。 歌德想到幻觉里错过的事情,心思又乱了,再一次升起了堵心的感觉。 这是偷懒的下场。 但凡真的带暗杀王去玩一趟就好了。 歌德遗憾地低下头,不再假惺惺,温柔地在阿蒂尔兰波的唇上烙印一个吻。 “保罗,我能这么称呼你吗?” “随便。” 反正你喊的都是别人。 阿蒂尔兰波无所谓,这也是他逐渐觉得尼采挺有趣的原因,尼采只喊他“宝贝”。 在歌德面前,阿蒂尔兰波是一副样子,在尼采面前,阿蒂尔兰波又是另一副样子,把两面派进行到底,朝着奇怪方向进化。 “大家闺秀一样?你是这么形容他的吗?!”私底下,阿蒂尔兰波来尼采房间探病,弗里德里希尼采笑到拍床,恨不得让歌德知道被控制住的暗杀王在调侃对方。 阿蒂尔兰波坐在床边,抢尼采的果盘,“做什么事都正正经经,摆着架子,吃喝拉撒都要玩格调,这不是大家闺秀是什么?” 弗里德里希尼采的腹泻比阿蒂尔兰波要严重一些,看上去有点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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