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宜离开厅中,往后而去,只因为身体日渐沉重,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所以走的不免极慢,只转出廊下,就有些气喘吁吁。
正止步调息,肩头被人一握,是桓玹从后面转到跟前。
锦宜瞥他一眼,又转开头去不看。
桓玹笑道:&ldo;怎么不理我了?&rdo;
锦宜不言语,桓玹道:&ldo;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睡了一夜,就不认得了?&rdo;
锦宜闻言,脸上微热,待要骂他口没遮拦,又觉着一骂出口的话就泄了气了,所以索性哼了声,转头走开。
桓玹缓步相随,目光不理她脸上身上。
昨夜相见,因是夜晚悄然而来,也无灯火,现在回想,恍然若梦。
如今立在灿然日色之下,却见锦宜的脸比先前并未怎么变,依旧是青眉如黛,樱唇如珠,眉目生辉。
一时也忘了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
锦宜本打定主意堵一堵他,不料他竟只是默默跟着,也不做声,锦宜倒是按捺不住,悄悄地瞥了他一眼,不料正对上桓玹的目光。
锦宜的脸上更红,心里羞窘,索性站住脚:&ldo;你跟着我干什么?&rdo;
桓玹道:&ldo;跟着夫人回卧房。&rdo;
锦宜心头软软的,却仍道:&ldo;你还知道你还有个家?&rdo;
桓玹道:&ldo;不知道。&rdo;
锦宜吃惊,怒视看他。
桓玹温声道:&ldo;横竖阿锦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罢了。&rdo;
锦宜愣怔,四目相对,不知不觉,心里的恼恨都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丝丝消散,不见了踪影。
眼中却又有一层浮泪涌了出来,锦宜转开头:&ldo;现在又说这些,先前怎么那样狠心?&rdo;
桓玹轻轻地揽着她的腰:&ldo;我只得狠心,如果一早告诉你我的安排,怕你的反应会露出破绽,给睿王等看出来……阿锦,我心里也不愿这样,你消消气,别闷坏了身子,就连这小家伙……也能体会到你的心意,倘若知道你怨念他们的父亲,以后也随着你怨念我,可怎么好?&rdo;
锦宜听了这一番话,所有的委屈、抱怨,便彻底的无影无踪了。
她实则也知道桓玹安排的极妥,实则也隐晦地告诉过自己他早有安排……只是不便寸寸详说、她又是过分担心他的安危罢了。
如今真凶伏法,他又安然归来,自己也好端端的,又有什么不足?
锦宜长叹了声:&ldo;以后……该不会再这么着了吧?我可再经不起了。&rdo;
桓玹握住她的手:&ldo;以后绝不会再这样,要寸步不离地好好守着阿锦。&rdo;
锦宜破涕为笑:&ldo;你别跟我说这话,我是不信的,纵然没有边关的事,难道你不上朝的?&rdo;
说了这句,锦宜又想起另一件事:&ldo;对了,八纪呢?他可安好?&rdo;
桓玹道:&ldo;你放心,皇上早派了人暗中保护。&rdo;
锦宜道:&ldo;这么说,这所有种种,都是你事先跟皇上通过气,设下的局?也只有皇上跟你知道这计划?&rdo;
桓玹点头。
从东极岛回来后,他思忖再三,这一场以天下为赌的棋局,一定得有明帝的配合才成。
照夜阁无端坍塌,也一直都是明帝的心病,听桓玹说戎人进犯也许跟内奸有关,并想借着这场战事设计让背后之人浮出水面,明帝几乎想也不想,即刻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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