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宝缨打了个冷战。联想到昨日大军停驻不前,只有袁高邈一人过来接驾,她立刻明白叶怀钦所言不假,前军一定已经遭遇了“一日春”。袁高邈一言难尽的表情,符清羽那句没说完的嘱托,宝缨忽然全都懂了。现如今大军进退维谷。袁逸辰留在前军之中,而突厥人仍虎视眈眈……“别想太多。”叶怀钦见她犹豫,插话说,“这次疫病事发蹊跷,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快找到师父。师父在关外多年,或许已经找出抑制‘一日春’的法子了,早找到她,兴许还有机会阻止。”宝缨回望,早不见了大军营地,入目唯有泛着点点青绿的荒原。她叹了口气,催马向前。夏军驻地,戒备森严的大帐里。浓郁而温暖的药香传来,湿意钻入鼻孔,一阵发痒,让袁高邈从瞌睡中骤然惊醒。身体僵硬,他动了动腿,目光落在地面上,突然一怔。原来是盛药的罐子落在地上,药汁流出……可是,如果他没记错,这药罐是放在……“啊!”想到这儿,袁高邈不由惊呼了一声,再转眼看向榻上,发现皇帝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平静地盯着帐顶,一只手虚弱地垂在被子之外,想来正是苏醒时无意碰翻了药罐。袁高邈忙压低声音问:“陛下,您醒了?感觉如何?军医应当在煎药,臣这就叫他来。”“先不用,”符清羽的声音比以往更淡,好像被抽干了全部力气,“朕……现在是什么时候,朕晕过去多久了?”袁高邈见他虽然很虚弱,讲话有气无力,但神智还算清明,才禀告说:“傍午了,昨日出事后臣便叫亲卫封住消息,对外只说陛下身体不适,需要卧床休息,营地里只有十几人知晓内情。”借病掩饰只能撑住一时,况且还有大军等待指令,袁高邈说的轻松,其实亲自在床前守了一天一夜,看到符清羽醒来心中大石才落下。“长公主殿下清晨抵达的,先前在陛下身边守了很久,被臣送去用膳更衣了,陛下要见长公主吗?”符清羽闭了闭眼,下腹仍能感觉到疼痛,但这疼痛像隔了一层,钝钝的,仿佛很遥远。倒是心中的痛意,更加纠缠难逃。他已然有了答案,却还是问:“……她呢?”袁高邈有些心虚地答:“……臣把她放走了。”袁高邈将昨日宝缨在匕首上下毒,以符清羽的安危相胁迫,又逼他立下誓言等事一一道出,劝符清羽将心思放在大事上,“臣以为,当务之急乃是保证陛下龙体无恙,将大军顺利带回,尽量减小损失,还有接下来的防务布局……其余的,既然陛下没事,那么暂且也顾不得追究了……”符清羽微微转了下头,因这个动作而疼的皱起了眉:“……没人去追?”袁高邈沉默了下,避重就轻道:“随行内侍乐寿……臣以为他很可能参与其中,已经将人扣押住,等候陛下发落。”符清羽“哼”了一声,并不买账,冷道:“……她不会逃回大夏,如今各方都不太平,即刻遣人去追!”说话太急,腹部的伤口再次抽痛,符清羽忍不住“嘶”了一声。他婉拒了袁高邈的搀扶,缓缓撑起身体,忽然偏过头道:“……她恨朕到了这个地步,可是……”竟是哽咽难言。奇怪的是,到了这时,头脑里浮动着的全是旧日美好难忘的时刻。想起最初他被祖母逼迫去见她,原本满心怒气,可是真的见到人了,发现对方那么小一个,脾气也发不出来了。想起去给祖母请安,每每见到她煞有介事地跟着大人念佛经,却困到直打瞌睡,有心嘲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很有趣,没有去打扰。想起他们在宣化殿日日相对,批阅奏章的间隙抬头看她一眼,无论多么烦躁都能立刻平静下来。想起那天夜里,她突然靠近,朦胧的人影比平日更惹人怜惜,所有的抗拒和防备便都化为了顺理成章。也想起最后匕首刺过来,落在她发梢的雪花。那一刀真是干净利落,很难相信那是她第一次出手,私下不知练习过多少次才能熟练找准位置,血流得多却不会伤及性命。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习的?以为会是天长地久的陪伴,一直在身边的人却已经变了。是了,她说她的心变了,回不到过去。从前掌控一切的人一直是他,走到这一步,难辞其咎的人也只有他。可是……他心中也隐有一丝委屈。如果不是这场突然的战事,或许还有机会慢慢弥补;如果她愿意再信他一次,也不至于孤身跑入危险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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