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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ldo;是谁欺负你了吗？&rdo;天子问。他知道玉环的性格素来心高气傲，平时不欺负别人就很难得了，现在居然被人欺负，天子实在是有些好奇。

&ldo;是啊，哥哥你要为我做主。&rdo;玉环说，她不跪不拜，直接拽住天子的袖子。天子乐呵呵地宽慰道：&ldo;谁敢欺负我家公主？我去罚他做苦工！&rdo;

&ldo;是白云观的明月！&rdo;

天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ldo;是那个剑修吧？他怎么欺负你了？&rdo;

于是玉环把他们如何闯入骊山腹地、如何从甜筒那里获知大孽龙的预言、又是如何被明月赶出来的过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ldo;妹妹，你过虑了。&rdo;天子乐呵呵地摸摸她的头，&ldo;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清风道长已经把大孽龙给炼化了，未来二十年内，长安城可以安然无恙。&rdo;

玉环一听就急了：&ldo;白云观弄错了，真正的大孽龙还没彻底复活呢！&rdo;

&ldo;好啦好啦，回头我带你去壶口瀑布，看鲤鱼跳龙门，可好看啦。&rdo;

玉环见天子根本没放在心上，急得一步向前，几乎贴着天子的脸喊了一句：&ldo;皇帝哥哥，你没感觉到刚才的地震吗？如果孽龙真的被消灭了，根本就不会地震啊！&rdo;她吼完这一嗓子，看到天子的脸色由晴转阴，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僭越了。天子一拍椅背，很不高兴地说：&ldo;国家大事，你一个小姑娘掺和什么？白云观的道长们都是降妖除魔的高手，知道的不比你多？瞎胡闹！&rdo;

玉环不服气地昂起头：&ldo;事实胜于雄辩！&rdo;

天子见她倔脾气又上来了，无奈地挥了挥手道：&ldo;哎，玉环，我问你，如果这条大孽龙真的存在，我们该怎么办？&rdo;

&ldo;当然是全力备战啦！让天策、神武和白云观的军队都准备好打仗。&rdo;

天子笑了：&ldo;那和现在不是一样吗？整个长安城的城防，早就处于一级戒备状态。而且清风道长已经着手准备大换龙了。&rdo;

&ldo;大换龙？&rdo;

天子得意道：&ldo;这是朝廷机密，你可先别告诉别人。现在地龙系统里的龙，恐怕已被孽龙的气息所侵蚀，精神不稳，是安全隐患。这次龙门节，我们会捉一大批龙，把地龙统统替换掉，长安城就安全了。&rdo;

&ldo;可是那样不是会产生更多的业吗？&rdo;玉环反问。

&ldo;清风道长说了，大孽龙已死，就算多造了点业也不成气候。没问题，没问题的。&rdo;天子信心满满地回答。然后他把头转向另外一侧，因为美貌的舞姬们已经到了。

玉环沮丧地从宫殿走出来，等在门口的沈文约问她如何。玉环摇了摇头，叹气道：&ldo;皇帝哥哥只相信清风道长的话，根本听不进去别的。&rdo;沈文约仰头看了一眼巍峨的城墙，用大拇指把护目镜向上顶了顶，咬牙道：&ldo;看来我只能再去跟大将军谈谈，起码神武、天策二府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rdo;玉环忽然想起来什么，看了一眼日晷，上面的阴影已经悄然移动了两个刻度：&ldo;来不及了，明月应该已经要对甜筒动手了吧？可怜的哪吒，他如果听说甜筒被杀，不知该有多伤心呢……咦？哪吒呢？&rdo;沈文约一愣，两个人左顾右盼了半天，才发现哪吒根本就不在身边。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

此时哪吒正置身于长安城地下的中央洞穴之内，对于如何进来，他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没当班的巨龙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趴在自己的坑里休息，在它们的头顶上，大齿轮柱&ldo;嘎吱嘎吱&rdo;地运转着，扯动着当班的巨龙们在通道进进出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地震过的缘故，洞穴里的气氛变得特别诡异。那些巨龙的眼珠里，偶尔会有一闪而过的黑雾。

哪吒手脚并用，穿过错综复杂的管线，跑到巨龙之间。他左顾右盼，看到饕餮正趴在坑里美美地吃着东西，就跑过去昂起头对它说：&ldo;饕餮！甜筒快要死了！&rdo;饕餮从鼻子里发出&ldo;哦&rdo;的一声，嘴里还在不停进食。哪吒大急，抓住他的尾巴拼命摇动。饕餮只得放下食物，把硕大的头颅垂到哪吒面前。

&ldo;你身上有好多吃的呢。&rdo;饕餮兴奋地说。

哪吒大声道：&ldo;甜筒被白云观的道士抓走了，它马上就要被杀了！&rdo;饕餮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围着哪吒，嗅着他的口袋。哪吒十分生气，抓起一把糖果扔出去，饕餮一口吞下去，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ldo;同伴就要被杀了，你还只关心糖果吗？&rdo;哪吒攥紧了拳头。

饕餮的眼珠连转都不转，继续张开大嘴，流着口水。哪吒气得要死，他想起自己体内还有一颗龙珠，便扔出一根棉花糖，趁饕餮低头吃的时候攀到他背脊之上，用尽全力向四周发she龙语。龙语的声波在洞穴里来回折she，很快雷公、梅花斑和其他巨龙都聚拢过来。哪吒把甜筒的遭遇讲给它们听，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巨龙表现得都很淡漠。

梅花斑晃了晃尾巴，开口道：&ldo;那是甜筒的宿命，谁也无法改变。&rdo;

&ldo;甜筒难道不是你们的同伴吗？你们不关心它的安危吗？&rdo;哪吒很激动，他不能理解，好朋友之间如果不能互相帮助，还算什么好朋友？

&ldo;关心又如何？每条龙总是要死的，只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大家的归宿只有那个大坑。早点死去还是解脱呢，总好过天天在这里钻行。&rdo;梅花斑回答。它的话引起其他巨龙的共鸣，纷纷用低吟表示赞同。雷公这次的声音一点也不大：&ldo;就算关心，我们也无能为力啊。我们被铁链拴着，根本动弹不了。而且你也说了，甜筒只是比地龙运行表稍微提前了几分钟，就被人类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给处理了，我们如果擅自乱动，也是一样的下场。&rdo;

哪吒急得小脸都涨红了：&ldo;你们难道不生气、不着急吗？！&rdo;

雷公抬起脖子，给它看自己下颌那一片空白：&ldo;我们的逆鳞早就被揭去了，那样的情感已经没有了。甜筒不是第一条被人类杀死的龙，也不是最后一条。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不是不关心，而是做与不做，根本没区别。&rdo;雷公张开大嘴，想了想，又合上了。它腿上的铁链忽然叮当作响，开始朝中央大齿轮挪动。这是要去当班的信号。雷公转过硕大的身体，蹒跚着离开。留在原地的梅花斑看了眼哪吒：&ldo;如果你真的是甜筒的朋友，就让它这样死去吧。活着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rdo;说完它摇摇头，也朝自己的龙坑走去。巨龙们纷纷垂下龙头，对这个话题不再关心。

哪吒站在饕餮的脊背上，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这些巨龙如此冷漠，没有一条肯施以援手。他看到甜筒空荡荡的龙坑，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他目送巨龙们离开的脊背，通过龙珠声嘶力竭地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喊。这叫喊声太尖锐了，让所有的巨龙都皱起了眉头：&ldo;活着才不是折磨！只要甜筒还活着，总有机会飞翔到天空去，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rdo;

&ldo;飞翔……&rdo;中央洞穴里所有的巨龙都陷入沉思，仔细咀嚼着这个陌生又奇怪的词，似乎有古老的记忆在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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