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敷衍道,&ldo;丽妃不必拘谨,都是为了伺候皇上,何来罪责。&rdo;
丽妃从叶蓁蓁脸上看不到半点失落抑或愤怒,心下有些诧异。
&ldo;娘娘说的是,&rdo;比较受宠的僖嫔掩口娇笑,美目一转,看向丽妃,&ldo;妹妹听闻昨日姐姐不慎跌倒,现下可好一些了?&rdo;
&ldo;昨日皇上已经叫御医为本宫仔细看过,并无什么大碍,有劳妹妹挂念。&rdo;丽妃笑道。
&ldo;姐姐伤着了,不急着请太医,倒先去禀报皇上,行事可真是谨慎。&rdo;僖嫔说着,余光瞟向座上的皇后,发现她垂着眼睛,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其他众妃嫔乐意看着僖嫔当众挑拨皇后与丽妃,并不插话。皇后进宫之前,丽妃在后宫之中横着走,鲜少有人敢得罪她,现下更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也就只有僖嫔胆子大些,急急忙忙地站出来表明立场,一方面刺一刺丽妃的嚣张气焰,一方面也有向皇后娘娘请忠自荐的意思,怎奈皇后娘娘似乎并不打算接招,只顾自己看戏。
僖嫔顿时有些讪讪,面上还要强撑。这时,一向唯丽妃马首是瞻的庄嫔开口道:&ldo;僖嫔姐姐有所不知,皇上特特儿地吩咐了露华宫一干太监宫女,丽妃娘娘有事,一定要立即禀报。当时妹妹也在场,故此知晓。想必昨晚露华宫的太监也是缘此圣意难违,一时没多想,便先行禀告了皇上。至于皇上比太医到得还早,一则露华宫与坤宁宫相近,二则也是皇上心内惦念丽妃姐姐伤势,所以急急地赶了过去。&rdo;
&ldo;好一张巧嘴。&rdo;叶蓁蓁点评道,面上表情充满钦佩,似乎这才是她关注的重点。
&ldo;……&rdo;庄嫔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这算是夸奖还是讽刺,她自诩聪明,现下却也摸不准这个皇后的脉了。
丽妃眉目舒展,笑得仿佛花枝轻颤,&ldo;正是呢,庄嫔妹妹说得极是。臣妾也不知宫中奴才们竟如此没思量,更不知皇上竟如此关心臣妾。&rdo;话里话外不忘揭叶蓁蓁的伤疤。
叶蓁蓁有点不耐烦。她没答话,而是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素月极有眼色,立刻捧来早已准备好的东西走到丽妃面前。按照惯例,头天伺候了皇上的妃子,次日皇后都会赏一些东西。
大婚又怎样,皇后又怎样,皇上还不是歇在我那里……想到这里,丽妃得意非常,定睛去看素月手中所捧物事。
几件精美的首饰,看得出皇后出手不凡,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羊脂白玉的……蟾蜍?
蟾蜍拳头般大小,通体雪白,线条雕刻得温润细腻,栩栩如生。因为栩栩如生,所以它背后那些疙疙瘩瘩也就都非常写实地展现出来了,让人看着一阵反胃。蟾蜍的眼睛处镶着两颗红豆大小的红宝石,凝聚着诡异的光芒。
这只蟾蜍稳稳当当地蹲坐在托盘中央,两眼冒着赤光,似是活物一般。丽妃感到自己手臂表面的皮肤轻轻战栗,应该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有一种错觉,仿佛这邪物正在盯着她看,也许下一步就会跳到她的脸上……
丽妃的笑容顿时僵住,&ldo;皇后娘娘,这、这是何意?&rdo;
叶蓁蓁答道,&ldo;丽妃不知道吗,蟾蜍多子,又能聚宝生财,自古便是吉祥喜庆之物,今日将它赏与你,再合适不过。&rdo;
按道理说,妃子侍寝之后得到有多子寓意的吉祥物那是再好不过,可是……为什么是癞蛤蟆?难道皇后想说她丽妃生出的孩子都是癞蛤蟆吗?
丽妃实在笑不下去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现在没有翻白眼已经算是很有教养了。她看着蟾蜍背上那些疙疙瘩瘩的小凸起,面上显出十分为难的神色,&ldo;可是如此贵重的宝物,臣妾怎配拥有,还是……&rdo;还是留给皇后您自己吧!
叶蓁蓁笑着打断她,&ldo;丽妃不必内疚,这种东西本宫有的是,放都没处放。&rdo;
丽妃面色又是一变。
虽然面上不好表现出来,但其他人心里也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皇后没处放的东西你丽妃却当作是宝物,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丽妃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吗。更何况,别以为皇上宠你你就真是枝头凤凰了,到皇后这里,人家不照样拿&lso;放都没处放&rso;的东西打发了你。
丽妃气得直咬牙,花容月貌此时看起来略显狰狞。她站起身,声音微微颤抖,&ldo;谢皇后娘娘恩典。&rdo;
御书房内。
&ldo;噗‐‐&rdo;
听了下面跪着的太监小心翼翼的禀报,纪无咎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口内的茶竟然喷了出来。褐色的液体斑斑点点地淋到桌上摊开的奏章上,奏章的内容是某言官就&ldo;皇上昨晚应该睡哪个女人&rdo;这种问题作出的一番亲切探讨。
&ldo;她真是这么说的?&rdo;纪无咎淡定地接过冯有德捧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ldo;回皇上,奴才万死也不敢欺瞒皇上!&rdo;小太监被纪无咎的反应吓得不轻,身体轻微地抖动着。何况他方才所报内容,实在很扫皇上的颜面,他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ldo;朕知道了。你做得很好,以后行事小心些,不要被皇后发现。&rdo;
&ldo;为皇上分忧是奴才的本分,奴才一定不辱使命。&rdo;
&ldo;行了,都下去吧。&rdo;
因为纪无咎说的是&ldo;都&rdo;下去吧,所以冯有德很识相地也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不忘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他刚把门关严,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瓷器撞在地上的猛烈脆响。
看样子皇上气得不清,冯有德摇了摇头。
书房内,纪无咎气得直乐。敢说朕&ldo;卖身救国&rdo;?还&ldo;好生钦佩&rdo;?这女人真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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