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嵩被他这么一闹腾,尴尬地立在堂中,哪里还奏得下去?沉默了半晌,只能铁着脸道:&ldo;臣奏完了。&rdo;
&ldo;哦,奏完了?&rdo;段云亭闻言立刻抬了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ldo;那便退朝吧!&rdo;
说罢不待宫人唤出&ldo;退朝&rdo;二字,便已经捧着翡翠仙鹤的碎片,飞快地奔出殿来。
&ldo;走吧,回去!&rdo;退朝之后的段云亭,看来心情大好,一拍沈秋的肩,把&ldo;宝贝翡翠仙鹤&rdo;往她怀里一塞,便哼着曲儿大步走开了。
哪里还有刚才如丧考妣的样子?
而身后群臣们的叹气声还是清晰可闻。临走之前,沈秋回头朝殿内看了一眼,只见秦仁嵩正抬眼望着这边,眸光面色,俱是一般的深沉。
回想起那日苏逸意味深长的笑,隐约间,她似是觉出了什么。
不过沈秋不曾想到的是,只在次日,她便再次见到了这位首辅大人。
被传入秦府的时候,秦仁嵩正坐在房内的太师椅上,手边是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
沈秋走上前去,一礼道:&ldo;不知大人唤臣前来,有何吩咐?&rdo;
秦仁嵩没有立刻作答,只道:&ldo;你不是东齐人氏,为何会被陛下带入宫中?&rdo;
沈秋慢慢道:&ldo;此事大人或许应当问陛下才是。&rdo;她言语间虽有些不卑不亢的意味,但说的到底也是实话。说来到底是如何被段云亭就这么弄进宫来的,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ldo;很好。比起你的前任,你可是要机灵不少啊。&rdo;但秦仁嵩闻言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并无恼意。他拿起手边的茶,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ldo;且不论如何,既然成了陛下身边的人,光是机灵不够,日后便需得放老实些。在这宫中什么事该做,什么话该听,心中应当有数才是。&rdo;
对方言语之中的警告之意,已是分外明显。眼见他提起段云亭时,远无于众人面前的那般恭敬唯诺,沈秋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秦仁嵩放下茶杯,继续道:&ldo;陛下继位不久,又尚还年少,难免有些荒唐之举。你们这些做臣下的,应当多多扶持帮衬,而不是跟着陛下胡闹。这话……你可明白?&rdo;
沈秋心中暗暗生疑,面上却也只能不动声色,拱手道:&ldo;是,臣明白。&rdo;
&ldo;明白便好,明白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rdo;秦仁嵩往椅背上靠了靠,慢慢道,&ldo;你且去吧。日后,兴许我还会传你过来。&rdo;
如此沈秋已然明白,这秦仁嵩今日唤她前来,便是为了探探她的口风。兴许……是要将她收做眼线。
只是,一个首辅大臣,为何需要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
回想起苏逸问她可知上一任御前侍卫长是如何而终的,沈秋心有所感,只觉得这宫中暗涌,似乎远没有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而不知从何时起,似乎已被卷入其中。
自打上次在朝上大闹了一回,段云亭似乎安分了些日子。不过,这种安分只是相对而言的。
该赏的歌舞照样赏,该玩的游戏照玩,该打理的政务也是照样堆着不动。
这日沈秋方进御书房,一眼便见段云亭靠在软榻上,手里翻着一卷书。
不用怀疑,决计不会是正经书。
&ldo;沈爱卿你可算是来了!来来来,快过来帮帮苏爱卿,替朕把这堆奏折批了!老堆在这儿占地方!&rdo;见她来了,段云亭笑眯眯地冲她招招手,又伸手指了指桌案上的一大摞东西。
沈秋抬眼,这才发现苏逸已然站在房中了。二人对视了一眼,沈秋无奈耸肩,苏逸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已然举步走到桌案边,拿起奏折。
沈秋没办法,也只能跟了上去。粗略翻看了一下,见所奏皆非大事,便也懒得细看,就着段云亭的意思,刷刷刷地朱批着&ldo;准&rdo;字。
段云亭一见二人已经开工,便十分满意地继续沉浸在书海之中。
&ldo;陛下,&rdo;室内沉默了一阵,忽然苏逸开了口。沈秋循声望去,但见他面色之中隐隐有些肃然。
段云亭亦是从书中抬了眼,道:&ldo;何事?&rdo;
苏逸抬眼同他对视,许久后慢慢道:&ldo;摄政王上了奏折,下月初三……回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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