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雨在这时已经停下了,但风一吹过,茂密林中的松针叶片上陡然还是会被刮落一大片雨珠。
&esp;&esp;段宵看着自己手机地图信号里的另一个点彻底消失,脸色越来越冷,握着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掐紧。
&esp;&esp;他朝着大致方向的那条路开过去,天色已经黑了。
&esp;&esp;车灯亮着,段宵开得慢。
&esp;&esp;隐约在路边看见了一辆绿色皮卡。
&esp;&esp;但那辆车的状况不太好,车头直直撞向了一棵树,车前盖正冒着烟。
&esp;&esp;难闻的汽油味散发着,仿佛在告知他这里发生了多危险的事。此刻的寂静无声,也像是上天在挑衅他来得太晚。
&esp;&esp;段宵急促了一路的呼吸在这一刻,刹然停住。
&esp;&esp;他开车门的手甚至抖了下。
&esp;&esp;这种心口被掐紧的感觉,上一次还是聂小仗出现在夏仰公寓的那天晚上。
&esp;&esp;林子里静谧无声,心跳都显得震耳欲聋。
&esp;&esp;段宵双目赤红,额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惊出了汗。他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的光源往车窗里照进去,无疑抱着赌的成分。
&esp;&esp;他从来不怕赌输,却除了这一次。
&esp;&esp;出人意料的是。
&esp;&esp;车里居然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esp;&esp;仿若劫后余生,他暂且松了口气。
&esp;&esp;……
&esp;&esp;雨已经停了近两个小时。
&esp;&esp;段宵开着车,一边狂按喇叭,在山林里炸响着。
&esp;&esp;他慢慢地继续往前开,似乎怕看错。
&esp;&esp;雨刷器又刷了刷了一遍车前的玻璃,显现出路边那个往车这里走的白色影子。
&esp;&esp;还在有气无力地对他招手。
&esp;&esp;大晚上的,活像个索命的女鬼。
&esp;&esp;夏仰身上依旧穿着他早上给的那件白色棒球服,人瘦瘦地套在里面。拉链拉到顶上,整个人很怕冷地缩在衣服里。
&esp;&esp;头发被淋湿过,但也快被林子里的夜风给吹干了。
&esp;&esp;脸色也发白,像是被冻的。
&esp;&esp;见他下了车,她才呼出一口热气哈了哈手心,看着很平静地说:“是你过来了啊,我听见车声就猜到有人了。”
&esp;&esp;段宵眼睛红透了。
&esp;&esp;发梢上的雨水顺着眉宇那落下来,像泪。
&esp;&esp;他难以预测自己此刻的嗓音,有多哑多沙:“我在前面看见你开的那辆皮卡车。”
&esp;&esp;“哦,我回来的时候走错了两个、还是三个岔路口,忘记开多远了。那辆皮卡车的刹车片有问题,刹不住了。”她吸吸鼻子,“我想停车,只能点刹着找棵树撞上去……然后它车前盖都冒烟了,我怕它爆炸。”
&esp;&esp;夏仰脑子还乱乱的,条理不清地说这些话。
&esp;&esp;她想解释自己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发生了多惊心动魄的事情。
&esp;&esp;却又更像个小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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