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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这花灯确是不愧&ldo;特制&rdo;之名，从外看不过是一只红眼睛短尾巴的小兔，提着花灯向里瞧去，竟是男女欢合之景。

柔珂看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烫也说不知是被惊的吓的还是气的恼的羞的怯的，不意棠辞却十分欢喜，自怀里摸出几两银子亲手递与摊主，令他再选两个给小女孩玩闹的花灯。

棠辞提着三只花灯，径直向前走去，边走边道：&ldo;阿涴，我今夜来迟了。皇帝御驾登上城楼观赏灯火，不免要与其他文武大臣一道向他赋诗助兴，凑巧遇上了陆禾‐‐就是我与你说过的那位……&rdo;她说着说着觉着不对了，扭头一看，柔珂却是站在离自己十步远之外的地方，半步都不肯再近身。

&ldo;怎地了?&rdo;棠辞疾步上前，关心道，&ldo;可是这儿太过拥挤了，将你晕着了?&rdo;

柔珂不说话，只向她手上早已吹熄的灯笼使了使眼色。

棠辞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不禁失笑，立时吹灭了花灯，一手提着三只花灯，腾出只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ldo;你不喜欢这东西，方才为何不说?我见你不说话，只以为你是喜欢却羞于启齿，才使我自己做了个坏人。&rdo;

&ldo;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你几时辨不清?分明是有意使坏。&rdo;柔珂见她提着三只花灯颇为费劲，想为她接过一只来，却被她拦阻了。

&ldo;哪有逛灯市还令自己的妻子受累的丈夫‐‐交与我罢，不重的。&rdo;棠辞又换做两只手提花灯，令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两人一道同行，&ldo;儿时你在猫儿房看……那些也看得那般起劲儿，我自然是觉得你喜欢。&rdo;

话音刚落，手肘处的嫩肉传来一阵揪心的疼痛，还不待棠辞龇牙咧嘴地缓过痛来，柔珂却又紧接着踹了她一脚，拨开人群直往外跑。

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地，若是弄丢了人可不好办，棠辞立时拔腿去追，并在心里叮嘱自己下次逗弄她也当知晓些分寸‐‐言下之意就是下次还要逗弄她。

也不知道追了多久，追了几条街，好歹在街口转角处寻到了人影。

停在原地喘了几口气，走过去正要撒撒娇，却被躲在墙角的柔珂拽到身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酒楼前满是人影，进进出出，呼朋结伴，是以棠辞方才并未瞧见就在她二人不远处，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知是谁在与胡来彦说话，两人交谈间多是那人说胡来彦听，不时点头回应，尊卑立分。

棠辞与柔珂虽是双双竖长了耳朵，可周遭人声嘈杂，所获零稀，却是皆听出了二字‐‐晟王。

&ldo;哈哈哈‐‐&rdo;胡来彦忽地侧身向了酒楼，向那人笑道，&ldo;上元节乃难得佳节!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此处高楼之上可遍赏夜色，我早订了雅座，曹将军不妨同来。&rdo;

曹将军依言而行，转身时腰间牙牌显出‐‐令眼尖的二人大惊失色!

因着这起变故，二人游玩便不甚尽兴。

魂不守舍地胡乱寻了个元宵摊子，坐下来时仍旧愁容满面。

柔珂到底比棠辞遇事镇静些，一路走来细想了番，又将正旦时内宫赐宴的情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才向棠辞劝说道：&ldo;晟王叔与胡来彦这厮素无龃龉，他向来安居于徐州一隅，党争不涉，朝政不闻，纵是何人想使他绊子也寻不到由头不是?再者，晟王叔明日便该启程回徐州王府了，此番又是皇帝相邀，正旦赐宴时我在旁观望，皇帝待王叔倒是极好的，想来左右出不了事。&rdo;

元宵摊子里食客颇多，你来我往之下尽是店家的呼喝声与食客的应答交谈声，轻易听不清他人说话。

&ldo;帝王心术，如何做得准?十几年前他……&rdo;棠辞一时泄了气，自个儿闷了盏茶，闷闷道，&ldo;算了，不提也罢。&rdo;

十二年前，那时尚为齐王的淳祐帝装乖装巧，不知瞒了多少人，待幡然醒悟时已是养虎为患追悔莫及。

&ldo;我也知皇帝的心思难猜。&rdo;柔珂一下一下地抚顺她的脊背以示安慰，又侃侃而谈，&ldo;可正因他是位居九重的天子，做什么皆得有理有据地公诸于世，晟王叔自入京后不过每日喝茶饮酒，连府邸都少出，哪来的把柄可寻?指不定是好事，鲁王他们欲招揽于他呢?&rdo;

&ldo;阿涴，你不知‐‐&rdo;棠辞急得很了，声音不自觉大声了些，引得数人侧目，忙缓了一会儿，静下心来才凑至柔珂的耳畔低声道，&ldo;晟王叔丁酉政变那时也因与我父亲处得近了，险些连坐，也是因着秦延等几位大臣求情又着实年幼不知世事才免于一死‐‐此事你莫是忘了?皇帝那样的人，连我妹妹一个小女孩都狠心困锁，遑论晟王叔呢?&rdo;

经棠辞这么一说，柔珂立时冷汗湿透一层衣衫，竟觉皇帝此番行径内里存着的心思恐怕当真深不可测。

是时，马蹄声大作，飞沙走石地奔来一列红缨盔甲的兵士，队首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

棠辞与柔珂心里咯噔一跳，径直略过才搁在桌上的两碗热腾腾元宵，俱都起身疾步而去。

羽林卫训练有素，不一会儿功夫便没了人影，只留下浮在虚空中缭绕于精致花灯间的余尘。

上元夜虽一向有巡逻守夜之人，可多年不曾有过这阵仗，好热闹的百姓早围作一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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