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骋还是刚才站着的姿势,背对着他们。陶淮南默默地站在墙边,听着凡果总是活力满满的声音,没回自己的床。他们真的有点忙,郭哥是拎着电脑来的,直接在桌子上就支起来了,说:“迟哥,来看看。”“干啥呢你?”凡果过来看看迟骋,“忙着呢你发什么呆啊哥!”迟骋转了过来,眼睛先往陶淮南身上扫了一眼。陶淮南手背在身后,贴着墙,尽量不占空间,给他们腾地方。“去你们屋。”迟骋抬抬下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着他的声音觉得有点发沉。“哦哦哦,小哥要睡觉啦?”凡果看看陶淮南,陶淮南穿着睡衣,又看看迟骋,笑着说,“哈哈哈小哥真的太温柔了,好乖啊!是那种不爱说话的男生,又感觉暖洋洋的。”话题突然落在自己身上,陶淮南没太反应过来:“我……”后面的话也没说完,凡果好像很喜欢他,还站在陶淮南面前和他说话。迟骋拎着电脑已经走了,边走边跟郭一洋示意:“整走。”郭一洋薅着凡果的领子给薅走了,跟陶淮南招呼了一声:“早点休息,淮南。”陶淮南牵牵嘴角笑了笑,说“晚安”。迟骋被叫走了,陶淮南去把门开了个缝,这个缝一开就是半宿。迟骋后半夜才回来,回来时陶淮南已经睡了。陶淮南给他留了他那侧床头的小灯,让房间里有亮光。床上还放了床新被子,之前的已经被收走了。陶淮南在自己床上躺得端端正正,小时候明明睡觉很不老实,现在却很少动。床头小灯铺在他脸上,睫毛在脸上投出一截阴影,遮在眼下,遮在鼻梁上,有种静谧的柔和。迟骋关了灯,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沉静的夜里,黑漆漆的空间只剩下两人交错着频率的呼吸。迟骋这几年过得并不轻松,从他现在忙的程度就看得出来。他们几乎全天都在聊在研究,白天给视障人群发设备,家里没有年轻人的那些,还要亲自帮他们调试。晚上从那边回了宾馆,手机和电脑几乎放不下,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他向来是个对自己没有温度的人,中学时玩命学习,出去上学了更不可能让自己停下来。迟骋像是永远不会累,也不觉得辛苦。那晚陶淮南话说了一半被打断了,之后再没什么机会重新提起来。很多话都要借着当时的气氛和情绪才说得出口,气氛过了就失去了重提的契机,也更难交流。哥偷着问起来,陶淮南很是愧疚,跟哥挫败地说:“没有,没能哄好。”“那咋?苦哥不听你说?还是你没好好说?”陶晓东也挺费解。“他有事儿了,”陶淮南也觉得很遗憾,“我才刚要说凡果他们就来了,他们很忙。”晓东一口气憋那儿了,拿他俩要无奈死,当哥的都说成那样了,毛用没有。陶晓东看着他弟一脸挫败的苦闷,尽管嫌他俩太费劲也还是给气笑了,安慰了句:“再说吧,没事儿。”陶淮南问:“他什么时候回北京?”陶晓东说:“下周呢,不着急。”陶淮南点点头,陶晓东说他:“你机灵点儿。”“我太笨了,”陶淮南自己也在说,“我怎么一点都不像你。”陶淮南说自己嘴笨,也真的挺笨的。很多次在面对迟骋的时候,他甚至没法好好表达自己,想说的话犹豫半天,开口就不顺畅,听起来总是带着一点不自在的拘谨。迟骋对他说不上刻意冷落,可也绝对称不上亲近。陶淮南叫他会答应,问话也答,更多就没有了,几乎不会主动叫他。他们五年没见过没联系,现在的他们被这五年横着,横出了一堵看不见的冷墙。每天早上迟骋都是天不亮就收拾完走了,陶淮南睡醒他就已经走了。这天陶淮南醒了先摸过手表听时间,坐起来朝迟骋床的方向侧了侧脸。穿了鞋下地,慢慢地往洗手间挪蹭,陶淮南边走边打着哈欠,心说等会儿要去外面的早餐店买点包子,迟骋这几天早上都是吃的面包。他们明后天就要离开这儿转去下一个地方了,本来定的时间就是明天走,但汤哥说这边不一定能走成,可能要到后天。昨天听这边本地的护士说有家包子铺已经开了三十多年了,牛肉包子很好吃。今天再不去就来不及了,陶淮南打算在那儿等着,直接带回来两锅。小哥天天吃面包,太干巴了。陶淮南长长的一个哈欠打完,迷迷糊糊地推开洗手间的门,跟里头正要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陶淮南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这完全没预料到的小意外会让他在一瞬间特别慌,这是盲人的本能反应,哪怕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也一样。脱口而出的一声“哎哟妈呀”,之后贴着门板缩得像只鹌鹑,眼睛瞪得挺老圆,挺直着吓得抽气。迟骋也吓了一跳,陶淮南走路无声无息,现在天没亮也没以为他能起来。陶淮南这些天在迟骋面前的拘谨、慌乱和小心翼翼,让这突如其来的一惊给吓飞了,这好像是自打这次看见迟骋之后他最自然的一次反应。吓得简直像只缩着翅膀抱头的鸟,虽然狼狈可是也真的有点滑稽,这种滑稽会让他看起来像个胆小的小朋友。“……小哥?”陶淮南反应过来之后放下了摁在胸前的手,心脏还吓得直扑腾,声音里也还带着点喘,试探着问,“是小哥吗?”迟骋“嗯”了声,靠在洗手池边,看着陶淮南问:“我洗头放水,你没听见?”“我没注意……”陶淮南深吸了口气平复自己,实在不太好意思,抓抓头发笑了下,“我想着一会儿去买……包子,我……光想着包子了。”可能是吓这一跳把陶淮南心里那点琢磨和思来想去给搅碎了,也可能是天还没亮就像一天还没真正开始,总之这会儿的陶淮南反而放松很多。当然也不只有陶淮南是这样,迟骋也是。迟骋出去了,扔了句声音不大的“就知道吃”。陶淮南跟了出去,站在门口说:“你今天别吃面包了,我去买包子?……行么?”迟骋脱了身上穿的衣服,换了一件,说“嗯”。“那你等我,”陶淮南突然变得有一点雀跃,又重新进了洗手间,“我一会儿就去。”迟骋换完衣服就要走了,开门之前陶淮南还在用毛巾用力擦着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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