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么!可是,可是你还小啊!&rdo;韦景煊大急,忽然又想起一事,说,&ldo;爹要把你嫁给他哪个手下?是不是侯英廷?&rdo;
韦春龄惊讶:&ldo;你怎么知道?&rdo;
韦景煊有几次偷听到韦守中和他母亲谈起侯英廷的事,说这人虽然出身不好,但很是精明能干。他曾在刘永福黑旗军中服役,深受刘将军赏识,黑旗军被朝廷裁撤后,他不肯退役,带一帮军中兄弟拿了号衣和枪械,继续在中越边界活动。因他们一不打劫中国人,二不打劫穷苦人,三不打劫邻近人,目标主要对准了法国侵略军,所以得了个&ldo;义匪&rdo;的称号。他后来归顺清廷,由大臣苏元春推荐给韦守中,韦守中把他带来广西剿匪。侯英廷在绿林中人缘不错,很多时候,靠着他的游说,不费一兵一卒,便成功将盗匪招安。韦守中谈起此人便满嘴夸奖,有一次他对莫静兰说:&ldo;景煊以后身边有这人在,我就安心了,就怕留不住他。&rdo;
韦春龄谈到嫁人之事,韦景煊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就想到此人,竟然一猜即中。
小钩子持着盏灯,在外面走廊上放风。她听到韦景煊的大叫,心中好奇,便把灯放在地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
没听多久,身后便有人说话:&ldo;谁把灯搁地上了?&rdo;
小钩子听出是莫静姝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大声说:&ldo;夫人来啦!&rdo;
莫静姝皱皱眉:&ldo;小钩子?你鬼鬼祟祟地又在做什么?小姐和小少爷呢?&rdo;
小钩子结结巴巴地说:&ldo;小少爷刚……刚陪老爷喝完酒回来,大……大概睡了。&rdo;
&ldo;你让开!&rdo;
小钩子没办法,往边上让了让。
莫静姝进屋,见韦春龄床头灯亮着,她人已经钻到被窝中去了。
两个孩子在十岁以前,一直是同屋同床而眠。十岁以后,韦守中要求他们分房。但韦景煊分房头一天晚上,就做噩梦醒来,见姐姐不在身旁,便大哭大闹,以后每夜,他趁人不注意,也要溜去韦春龄床上躺着。两位莫夫人想尽办法,也制止不住孩子们的胡闹,只得先仍让他们睡一间房,但要求他们各睡自己的床,且床与床间,晚上用帘子隔开。
莫静姝看过韦春龄后,拉开帘子,过去看韦景煊。韦景煊床头灯暗着,他也进被窝睡了。
莫静姝还未走到他近前,冲鼻就闻到一股酒气。她伸手搭了搭韦景煊的额头,抱怨说:&ldo;孩子这么小,让他喝什么酒?&rdo;韦景煊闭着眼睛,&ldo;呜&rdo;了一声。
莫静姝替韦景煊掖了掖被子,就走了。
她一走,韦景煊和韦春龄立马跳下床,换到自己真正的床上。
韦景煊想要跟姐姐继续说话,被韦春龄一挥手:&ldo;我今天累了,有什么明天再说。&rdo;他只得作罢。
韦春龄虽然烦恼,但头着枕即睡。
韦景煊却翻来覆去,满脑子充斥着毁掉姐姐姻缘的法子。
他一直以为他们还小,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和韦春龄会被迫分开。他一想到白天在家看不到姐姐人,听不到她利落的话语和爽朗的笑声;晚上做梦惊醒也无法找她安慰,他的心上就好像被人戳了一刀,疼得懵了。
他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艰难地度过了一个晚上。他听到隔帘传来韦春龄一声绵长而慵懒的呻吟,知道这是她醒来的前兆。
五分钟后,韦景煊赤脚来到韦春龄床边,适逢她从回魂觉中醒来,看到他,便揉着眼睛,想要起来。
韦景煊按住她,自己掀开她被子,钻了进去。
韦春龄说:&ldo;你怎么冷冰冰的?&rdo;
韦景煊缩成一团,把自己的双脚踩在她大腿上取暖。他说:&ldo;我想了三个法子,或者可以助你逃婚。&rdo;
韦春龄打了个哈欠,重又闭上眼睛,含含糊糊地说:&ldo;说来听听。&rdo;
&ldo;第一个法子,我们找到侯英廷这人的错处,告诉我妈或者大姨,让她们劝说爹爹,打消他的念头。这个法子如果不行,我们用第二个法子,你假装寻死,逼爹爹放弃这念头。这个法子如果也不行……喂,你又睡着了?&rdo;
&ldo;没有,说下去,第三个法子怎样?&rdo;
&ldo;第三个法子,爹爹若实在不肯放弃他的荒唐念头,那我们只好叫侯英廷自己知难而退。&rdo;
韦春龄睁开双眼:&ldo;第三个法子,你再具体说说。&rdo;
两人头碰头,正要商讨细节,门一开,莫静姝带着祝嬷嬷走了进来。
韦景煊连忙钻出姐姐被子,想要逃走,已经晚了。
莫静姝这位土司后代脚步迅捷,臂力刚猛,一把拎起韦景煊就打他屁股:&ldo;我说过什么来着?再叫我看见你钻姐姐的床,就打烂你的屁股……&rdo;
韦景煊杀猪一样尖叫:&ldo;我不敢,我再不敢了!&rdo;
祝嬷嬷忙关上门,劝说:&ldo;夫人快别打了,嚷嚷出去,对小姐好啊?&rdo;
韦春龄也说:&ldo;多大点事?一早过来就闹得鸡飞狗跳的。&rdo;
莫静姝放下韦景煊,气说:&ldo;倒还是我的错啰?说了多少次,怎么就改不掉?&rdo;
韦景煊哭说:&ldo;我被窝冷,春儿的暖。&rdo;
莫静姝叹了口气:&ldo;我知道你们,但外人不知道。你们男女有别,这么大了还往一个被窝里钻,到时候别人议论,你们爹又要怪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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