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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不是当年人何做当年梦 一（第1页）

王耀不是在等王澳那边来消息，他很忙，没有时间耽搁在无聊的等待上。在草屋谈话之后的差不多两个星期，王耀都在全力确认本田菊的情况。二十四室派出了五个室专门调查此次宁王来晋邑之事，加上原来就在跟踪此事的二个室，总共有七个室为此超负荷运转。此刻，二十四室中央室里人头攒动，所有人都井然有序不知疲惫地工作着，王耀坐在一旁悠闲地喝着茶。　　“启禀主上，本田阁下的下落已查明。为遵循圣上旨意，阁下作为太后使者于三个月前启程前往瀛洲。”　　来报之人是这次紧急调入本田事件的青碾，二十四室心室室长。王耀觉得这事蹊跷，三个月前正好是宁王出宫来晋邑之时，这么说来那时候被派往瀛洲的本田应该已经不在都城了。可直到最近本田才停止为半月提供情报，而不是三个月前。　　“本田前些日子还提供过情报。”王耀以此示意汇报之人继续往下说，疑点并没有就此解开。　　“是的，小人也注意到了这点。派出的探子昨天刚回来，他们回报说最近去往瀛洲的船查得特别紧，就连我们的人要通过都非常困难，好在小人的一名手下顺利通过，现应已在去瀛洲的船上。”　　“什么时候管理变得如此严厉的？”　　“一个月之前。”　　王耀笑了，看来是的呢，有人刻意加强了流通管制。如果能知道是谁要求这么做的，或许就能发现关键所在了。　　“是否有调查此事是谁在把控？”　　“启禀主上，是津州市舶司韩靖大人，此事也是他主动提议为之。”　　“是否明了原因？”　　“说是为保护本田阁下安全。”　　“哈？”王耀觉得，能够听到这么好笑的事情也是一种乐趣。这算是什么原因，本田人已前往瀛洲，之后将近快两个月才说要严加管控港口码头，难道后有追兵？即使有，韩靖也反应得太慢了吧。后赌的做法无非两个目的，不是挡住后来者，就是囚禁进套者。王耀早就清楚韩靖是宁王派的，如此看来，严控的目的应是囚禁进套者无疑了。　　“那去瀛洲之事，是谁提议的？”王耀一手托腮，眉宇间透露着慵懒，想来这种时候正好是接近年尾，如果是皇上照顾到本田回家探亲的希望，这也好理解。可那么多年来，本田从不喜在年末回家，而皇上又从未就此提议让他回去。王耀不相信，这次皇上会对本田菊有例外。　　“小人不知，皇上身边的事，历来都由本田阁下专门负责。”王耀有些不高兴地瞪着韩靖，他最讨厌从情报人员口中听到这种话。没想青碾异常冷静，“主上无需担心，虽小人没有能力掌握皇上之情报，可小人还是搜集到了些可靠的消息。”　　“说。”想来这小子说的也没错，回想一下之前本田菊给王耀提供的那些朝廷信息，王耀又细细在脑中过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此事的蛛丝马迹。他不禁身体紧绷，王港很早就盯上了本田菊这他知道，可是对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的，他却一无所知。　　“安插在本田阁下身边的眼线回报说，宁王在决定前往晋邑之前曾经找过本田菊[a1]，似乎是为了说服他同意作为太后的使臣回瀛洲探亲。”　　好个作为太后的使臣，那么从结果来看，是否应该说宁王是成功的呢？王耀想，如果是皇上下的圣旨，本田菊就是不喜欢也不敢违抗圣明，王港此番登门拜访恰恰说明了王港可能没能说服皇上让本田菊作使臣。　　“那本田呢，他去找过皇上了吗？”　　“没有，但他有给宁王回复，说他仔细思考后愿为此一去。”　　可惜的是，这件事王耀居然是现在才知道的。没有人能够再告诉他当时本田与宁王聊了些什么，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绝对不可能是为了什么探亲。如果真是为了探亲，本田菊为何不愿将此事告诉王耀？在他启程前往津州的时候他还在一如既往地为王耀提供着一些可有可无的情报，但却绝口不提自己的决定。本田，他难道是真的不知道王耀在他身边安插人了么？　　王耀不是什么时候都不信任本田菊的，只是当他看清楚这个孩子的性格的时候，就注定了他对他的态度。本田菊跟伊万一样的贪婪，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明抢，一个暗夺。王耀知道本田菊想要什么，他也知道那是本田菊绝对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他都在时刻提防他，压制他，否则一切都将是另一幅模样。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不难看出本田已经有了背叛王耀的可能，可王耀却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　　背叛？不，本田从来就没有衷心过他。的确，王耀是没有想到王港找本田到底所为何事，但这并不妨碍他布置接下来的计划，他一直都有提防那个叫本田菊的男人。这里的关键在于，王港的行为。他诱导本田的动机是什么？难道他已经对叛军或者王耀他的事有所眉目了？王耀自觉当年从宫中离开之时没有留下多少亲信，而皇上太后当年也把几乎所有与他要好的下人都杀了。王港应该根本没有可靠的关于他的信息来源。果真如此，那他是为了什么要将本田菊支到瀛洲？难道只为了这次能够突然地造访晋邑？　　王耀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呼地站起身，如泰山压顶一般。　　“朝廷，要开始有所行动了。”王耀嘟囔了一句。　　是的，宁王为了什么来到了晋邑，只是为了看费尔登使者吗？不，当然不。从这次的事情判断，宁王可能只是来查探，但这更加说明了朝廷已经开始将精力转移到国内的叛军上来了。王耀思索着，太后一向不赞成诉诸武力，他也不相信太平盛世的华之国内部会有叛军，一直认为是有些皇子背后的人想篡位而已。但皇上不这么看，他和宁王还有晋王（王豫）都早就注意到了叛军的存在。　　而华之国的叛军，其实并非由来已久。一步一步能够成就今天的华之国，王家的功劳自不必说。国家繁荣昌盛，百姓锦衣玉食，这样的日子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少年，其实很短，只是大家都沉浸在幸福中，已经忘记了以前的痛苦。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对于一样东西谁都无法避免，那就是**。其实，每个地方或多或少的都会有**，只要**的官员还做事，就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但华之国的状况不同，兴许是人们安逸得太久了，生活开始没有了原先的目的，失去了被赋予的意义的人们越来越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继续下去自己的生活。坐在上面的人不用担心会饿死，也不需要他出劳力种地，更不需要他出脑力经商，剩下唯一可以施展他才华，而又不至于亏待自己的地方便是如何投机取巧。很难相信一个国家的大部分官员已经把这种事当成了一种乐趣，他们乐于沉迷其中，并且相互称赞对方的高超技艺。但请记住，华之国的几乎所有都掌握在这些人手里，他们的这种态度意味着，任何关乎民生的事情都被他们当做了玩具。这就是为什么在这样一个看着太平盛世的国家里仍然会有叛军的原因，他们不堪忍受，他们想起来反抗。　　王耀不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只是他不明白，就算让叛军胜利了又能改变什么呢？贪官污吏杀得了一时杀不了一世，看看这些叛军，有几个是头脑清醒到足够治理国家的？他们也就只能比比那些精于计算得失的小吏，每天勾心斗角罢了。可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有多么高尚，只是为了一句话，一个人，一个种族，他就决定去做跟叛军相差无几的事情。至少叛军为的是集体的理想，而他呢，只是为了个人和个族的理想罢了。　　朝廷一直对叛军的事情搁置，是因为皇上知道现在的状况，现在的朝廷也没有几人值得他信任。可能让他改变想法的是王港的成长吧，王港终于长大了，皇上也终于发现后继有人了。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化了。这也可能说明皇上有什么**烦需要他现在就解决叛军这件事。无论如何，王港此次来晋邑的目的绝对不是只为了来看罗德里赫一行。　　对着幽暗的窗沿，王耀莫名其妙地大笑起来，那种鄙视的，甚至是带了点嘲笑的声音让青碾听得心里发毛。之后的不久，王耀就对诺威说，他看见了曙光。先撇开本田菊去瀛洲到底是干什么的疑问，王耀现在有了一股任凭暴风雨来袭，我亦蔚然挺立的潇洒。要知道，危机是两个词的合体，既然有危便必有机。　　逃不掉就去抓住，遮掩只能暴露更多。　　王耀到艾斯兰二十四室的住处时，艾斯兰已经发现了王耀的异样，那天的他比平时更加多了一丝玩世不恭的温柔。在调查本田行踪之后，他还没有时间休息。不久前，王澳刚派了人来只会他说宁王想见艾斯兰。因怕被宁王注意到他们通信的方式所以来者只留了句重要信息便离开了，但无所谓，一切还依然都在王耀的掌控之中，如果他得不到宁王要见艾斯兰的消息，那才有问题了。　　可能是因为王耀很少来看艾斯兰吧，自从他进入二十四室后王耀就几乎没有与他打过招呼。搬离了元虚宫的艾斯兰因此有些失落，生活中那两个朝夕相处的人都不在身边了，他的全身都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所以他也没有在意王耀这次来到这里时脸上的那种表情，王耀能够来，他已经很高兴了。要知道，才来了二十四室没多久，艾斯兰就体会到了死亡的滋味。王耀之前根本没有告诉他，二十四室的训练是如此非人道的。基本上所有失败的结局都是以丢掉性命收场，纵使前面有刀山火海，艾斯兰也不得不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前跑。负责训练艾斯兰的是井室室长夏寒，也是云生院的主事，他告诉艾斯兰，要想采集到有用的情报，良好的身体条件是基础。所以，当王耀见到艾斯兰的时候，他真的可以说是伤痕累累。　　可即便是这样，王耀也没有表现出更多真诚的关心。他看艾斯兰的眼神像是刚刚确定了自己的宠物在从医院出来后平安无事一样，反而多了丝宽慰。　　“看来卓有成效。”望着艾斯兰脸上、手臂上以及微微开启的领口所显露出来的粉嫩的胸口上到处都是伤痕，王耀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地描述道。　　“先生是早就想到了吧，我很痛，不要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废话，是个人都会对王耀的反应生气的。原本看到王耀艾斯兰是满心期待的，可他可不是为了等这样一句话才心花怒放的。　　“这是最基本的，若这点伤我就要开始担心，那我也不会把你送进这里了。”王耀的意思很明确，虽然他脸上带着笑容，说话也温柔，但一点也不客气。他想表达的东西很明确：‘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我面前撒娇。’　　可艾斯兰的确是还是个孩子，跟王耀比起来。当然，他现在必须学会长大了，这就是他留在王耀身边的代价，大人的世界不是天真可以蒙混的。艾斯兰是很生气，甚至都有些颤抖，可他说不出什么，王耀说的没错，既然选择了就要自己承担后果，他至少还不至于是个喜欢耍赖说不玩了的人。见他心里堵得慌，小脸又气得鼓鼓的，王耀大人有大量，又温柔地一把把他搂到怀里。　　“你难道就打算这么跟你的耀哥打招呼？亏得我那么信任你才将你放入二十四室，多少让我有点期待嘛~”　　一句话说得好不掏心，惹得艾斯兰一下不好意思起来。想着王耀那么看重自己，自己再怎么说也不能窝囊地回‘你不要对我有那么多期待’这样的话，否则自己真成了付不起的阿斗了。这样想着，他也便双手轻轻回抱住了王耀，把脸埋在他宽大的衣服里。　　“我知道的。”声音很小，但王耀足够听见了。　　“呵呵~真是乖孩子。”王耀伸手揉着艾斯兰酥软的头发，他也不在意就维持着现在这个姿势说话，“不过你可能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　　“宁王来晋邑了，他想见你。”　　艾斯兰带着疑惑抬起头，“见我，为什么？”　　“咦，作为全权主管费尔登事物的宁王，下面的某个小子私自跑掉了当然是很严重的事。他要见你无可厚非，这是这里的礼数。”　　艾斯兰似懂非懂，以他现在这个年纪还不太想得通这些问题。　　“那他要见我干什么？”　　“询问一下你的近况，了解一下你的思想，或许还带打听一下我的事。”王耀若无其事地笑着。　　“我很好，而且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要说的当时都已经跟罗德里赫他们说了。”　　“这当然不同，你要自己将一些话与宁王说清楚，这不是别人可以代传的事情。”　　艾斯兰沉默了，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说。不过没关系，王耀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要怎么做的。　　“别担心，照实说便可以，但要注意别提跟半月相关的事，也不要太多地提到我和诺威。在二十四室有一段时间了，这些应该清楚？”　　“当然。”　　“不错。”王耀笑道。　　“不过，以宁王的个性，他很可能想你来说服我去见他呢。”　　“那要见吗？”　　“最好不见，实在对付不了见也行，但只能另约地见，不在归义宫也不在元虚宫。”　　艾斯兰点头，“那什么时候去？”　　“过几天吧，太快了就不像了。”　　“像什么？”　　“像你接到消息匆匆从外地赶回晋邑的样子。”王耀一手托着下巴有些开心地看着艾斯兰，“我会派人把你送到城外的某个地方，你从那里进城。不要太大张旗鼓，但可以做得让多一点的人知道。记住，不要暴露元虚宫的位置，宁王的手下会在你发现不了的地方徘徊。”　　王耀的语调轻松得像是这点都不算什么大事，对于还涉世未深的艾斯兰来说这听上去简直就是一场探险，虽然综合比较来说，他比同龄的孩子好奇心少一点，也不是特别爱到处乱闯，可跟成年人相比，明显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了。他只是稍微有些紧张，当然，也有些兴奋。　　更有趣的是，按照王耀的说法，他可以在宁王面前尽情发挥他的想象力，编一些听起来比较真实的故事。艾斯兰想，他最大的麻烦是自己并没有到外地去过，唯一的一次恐怕是很早之前为了拿帕芬的饲料千里迢迢跑去见王春燕的那次了，可是那次并不远。不过没有关系，二十四室的第一课就是认识华之国，由于夏寒要求严格，他现在已经可以对华之国南方任何一座城市的信息倒背如流了。这么说来，与宁王的这次见面真是展示他才华的好时机。　　接下来的两三天，艾斯兰听着王耀的吩咐被青碾带到了离晋邑较为远一些的一个小村庄，当然，他们是通过地下通道到达那里的。在那里艾斯兰上了令一个室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与随从，颇为潇洒地往晋邑驶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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