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强忍着掉头逃跑的冲动继续往下说:&ldo;我不知道该怎样跟他们道别,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刚刚看医生是去确诊,我一个人没有勇气,所以让你陪我一起去。&rdo;
&ldo;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些吗?&rdo;他轻声说,&ldo;还有呢?&rdo;
&ldo;还有,告诉萧天时,我那样做,是因为自己生病了,没有办法再喜欢他,所以故意伤他的。&rdo;我闭上眼睛,这样眼睛里的泪水就不会涌出来。
&ldo;你说谎!&rdo;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ldo;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跟我说这些话!&rdo;
&ldo;陈浩!&rdo;我不敢睁开眼睛,哪怕我已经听到他声音里的哽咽,&ldo;不要这样,就算是答应一个将死之人,替我完成最后的心愿好吗?我已经快死了,快死的人,是不会说谎的,对吗?&rdo;
&ldo;明明就是在说谎啊。&rdo;他猛然抱住我,将我的头按在胸前,&ldo;这样就可以睁开眼睛了吧,明明是个大笨蛋,偏偏还要说谎,你不知道我很聪明吗?不知道你的谎言在我面前,从来就不生效吗?&rdo;
&ldo;不喜欢。&rdo;我颤抖着声音说,&ldo;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rdo;
&ldo;我知道。&rdo;他闷声说,&ldo;所以总是摔倒,是因为生病吗?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早点儿告诉我的话……那一晚,我就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山林里了啊!&rdo;
该怎样告诉他,我也是才知道我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呢?
&ldo;早点儿告诉我,就不会让你在地上坐了那么久;早点儿告诉我,就不会不理你,不会假装没看到;早点儿告诉我,至少我可以在你摔跤的时候,用力抱住你。&rdo;他喃喃地在我耳边说,手慢慢收紧,像是害怕一松手,我就消失不见了。
他喜欢我吗?
是喜欢的吧。
&ldo;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rdo;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入我的衣领,&ldo;为什么不告诉我……&rdo;
&ldo;因为我最讨厌你了啊。&rdo;我埋在他的胸前说。
&ldo;嗯,我知道,我也……最讨厌你了。&rdo;
03
他将我送到寝室门口,紧紧抓着我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ldo;够了吧。&rdo;我说,&ldo;我要进去了。&rdo;
&ldo;明天,还能再见吗,江琳?&rdo;他深黑色的眼眸注视着我,&ldo;还能再见吗?&rdo;
&ldo;可以的。&rdo;我点头说。
于是他轻轻松开了我的手。我转身朝寝室大门走,才走了几步,他就从背后紧紧抱住我,说:&ldo;怎么办,江琳?一想到要和你永别,我就有点儿难过。&rdo;
&ldo;就当我去远行了。&rdo;我低声说,&ldo;就当我只是个老朋友,总有一天,老朋友会被淡忘,过些日子你就会忘记江琳这个冒失鬼了。&rdo;
&ldo;需要多久?&rdo;他问我,&ldo;需要多久才能淡忘?&rdo;
&ldo;很快的。&rdo;我挣脱开来,然后飞快地跑进寝室楼。
我趴在开水房的墙壁上,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有女生来打水,见到我哭,递给我一张纸巾,我接过来,还不忘对她说声&ldo;谢谢&rdo;。
明明江琳不是个爱哭的女生,明明江琳是个耐得住打击、经得住挫折的女生,为什么这一次,却觉得怎么也扛不住这些打击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擦干了眼泪,我缓缓地朝寝室走。寝室里大家都在,苏沁窝在床上玩电脑,我拿出平板电脑,搜索病历上的那种病症。
一同搜索出来的,还有一部名为《一公升的眼泪》的电视剧。电视剧的女主角跟我一样,也患有这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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