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道:&ldo;姑娘对谁都很有耐心,唯有对慧贵嫔……&rdo;
大角星微红的光芒似染血色,我仰头望着:&ldo;她该死。&rdo;
皇帝不问华阳公主和我说了些什么,我也不会提起孝女孟宁的故事,都只为当初他的一句&ldo;一言倚,天下靡&rdo;。对华阳公主,他有他的歉疚,我有我的惭愧,我们都心照不宣地不愿提起。
就这样吧,永远不必再提起。
回到漱玉斋,只见芳馨独自守在灯下打瞌睡,她的肘边摆着一碗冷粥。我这才想起,为了躲避华阳公主,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用晚膳。然而该来的,终究避不开。
芳馨听到声响,猛地惊醒,忙起身扶我:&ldo;外面守门的小子见姑娘进来也不说一声。&rdo;
绿萼笑道:&ldo;还说呢,他等门等得灯消火灭的不说,自己竟睡着了!&rdo;
芳馨笑道:&ldo;他才来,年纪小难免贪睡,姑娘不要怪他。&rdo;又问,&ldo;姑娘在定乾宫用膳了么?&rdo;
绿萼抱怨道:&ldo;姑娘饿了一晚上了。&rdo;
芳馨道:&ldo;饭菜都是现成的,奴婢叫他们热了拿上来。&rdo;
&ldo;不必了。&rdo;说罢,我端起碗,将芳馨喝过的冷粥尽数吞入腹中,身子顿时又凉又沉,&ldo;绿萼不是累了么?回去歇息吧。&rdo;
绿萼见我面色不善,有些不知所措,看看我又看看芳馨。芳馨道:&ldo;姑娘让你回去歇息,你便回去吧。你也劳累了一晚上了,这里有我呢。&rdo;绿萼这才告退。
芳馨斟了一杯热茶,道:&ldo;姑娘一回来就空腹吃了凉东西,还是暖一暖的好。&rdo;说着细细打量我的神色,&ldo;姑娘虽然一脸倦色,但奴婢好似从未见姑娘如此害怕。&rdo;
&ldo;害怕?&rdo;我抚一抚面颊,&ldo;竟这样明显?&rdo;
芳馨道:&ldo;不明显,只是眼睛里透着呢。奴婢可猜中了?&rdo;
我起身逡巡良久,这才叹道:&ldo;陛下要杀人了。&rdo;
芳馨笑道:&ldo;天下雄主,哪天不杀人?&rdo;
我摇头道:&ldo;不,我从没见过他眼中这样锐利的杀气,哪怕当年我忤逆他,我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和不安。&rdo;
芳馨愕然:&ldo;奴婢不懂。&rdo;
我合目缓缓念道:&ldo;&lso;大角一星……光明润泽,为吉;青,为忧;赤,为兵;白,为丧;黑,为疾;色黄而静,民安;动,则人主好游。&rso;[54]&rdo;
芳馨道:&ldo;姑娘说的,奴婢听不懂。&rdo;
我又道:&ldo;&lso;孛星犯,为兵&rso;&lso;流星入,王者恶之&rso;。&rdo;
芳馨道:&ldo;姑娘……&rdo;
&ldo;&lso;汉家本起于蜀、汉,今所起之地山崩川竭,星孛又及摄提、大角,从参至辰,殆必亡矣。其后,三世之嗣,王莽篡位。&rso;[55]&lso;七月癸亥,大角星散摇五色。占曰:王者流散。&rso;[56]&rdo;
芳馨道:&ldo;什么是王者流散?&rdo;
我叹道:&ldo;今夜大角星明亮而泛红,且有很大很亮的彗星冲犯,偏偏紫微宫北极中星不明。这是主不用事,王者恶兵之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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