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定定看着江载初,表情略略有些古怪。
侍卫对她颇为客气道:&ldo;韩姑娘,请吧。&rdo;
她却不动,只说:&ldo;我本可以倾尽剑雪之力,将阿庄劫出来的。&rdo;
江载初淡淡抬眸看她一眼。
&ldo;或许是我太傻了。&rdo;她轻轻笑了笑,脚步踉跄着转身欲离开。
江载初却已绕过案桌,拦在她面前,玄色厚锦长袍下摆微微晃动,冷峻的表情中竟出现一丝错综之意:&ldo;那你又为何要来找我?&rdo;
维桑与他对视,往日那双清澈透亮的星眸,如今也只剩黯淡,却到底不肯再说了,只道:&ldo;我会将剑雪交出来,盼将军保韩东澜平安。&rdo;
他犹自站在那里,并未让开,怔忪之间,维桑却已绕开他,跟着侍卫出了门。
屋内安静下来,只有夜风掠过屋外竹枝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ldo;或许是我太傻了……&rdo;
回想起那句话,江载初不自觉间,已经握紧了双拳,胸口郁结之气竟难发泄,直到门口有人轻轻叹了气道:&ldo;殿下,你……何苦呢?&rdo;
江载初这才发现景云在门口站了许久,以他的听力,竟也没发现,可见真正有些失态了。
不过须臾,江载初已经恢复从容,只冷淡了声音道:&ldo;你唤我什么?&rdo;
&ldo;是,将军。&rdo;景云暗悔失言,忙道,&ldo;她愿意交出剑雪么?&rdo;
江载初却不置可否,只道:&ldo;我不在这两日,朝廷有什么动静?&rdo;
&ldo;就那样呗。朝廷分成两派,照例是太皇太后那一系声势浩大,嚷嚷着要派人征讨,不过最后拍板的,应该还是元皓行吧?&rdo;
江载初沉吟片刻:&ldo;以他的果断,长风城被夺,却已拖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实在有些古怪。&rdo;
景云抿了抿唇,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江载初略一垂眸,斥道:&ldo;你有什么要说,只有你我两人,还需顾忌么?&rdo;
&ldo;将军,这是你说的。&rdo;景云深吸了一口气,&ldo;这番话景云忍了很久了。&rdo;
江载初略有些诧异,却也淡声道:&ldo;你说。&rdo;
&ldo;你说元皓行拖了这么久没有行动,可是殿下你呢?明明夺下长风城便趁势追击,以骑兵最快速度向皇城掠进方是上策,你却……为了她,抛下这里整整数日。&rdo;
江载初怔了怔,一时间没说话。
景云已经瞧出他的脸色铁青,只是话了说一半,断也没有再吞下去的道理,索性上前一步,拿起适才维桑喝过的药碗,放在鼻下轻嗅了嗅。
&ldo;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殿下,这明明便是消炎疗伤的用药,你又何苦这样对她说?&rdo;
江载初面无表情听着,却一言未辩。
&ldo;剑雪虽好,却到底是蜀人的死士,韩维桑交出来,殿下你敢用么?&rdo;景云顿了顿道,&ldo;你胁迫她交出剑雪,究竟为了什么,殿下,你我心知肚明。&rdo;
江载初目光凉凉,只是看着景云,声音薄淡:&ldo;你说为了什么?&rdo;
&ldo;你把她找回来的路上,她是不是一意寻死?&rdo;景云咬牙道,&ldo;你觉得用阿庄一人已经不够,便要她交出族人‐‐你手中筹码多一些,她便不会轻易寻死,是么?&rdo;
&ldo;够了!&rdo;江载初蓦然打断他,&ldo;我留着她的用处,不用一一告诉你。&rdo;
景云原本还要再说,却见江载初脸色着实可怕,先是那股不怕死的勇气便蓦然间消散了,只单膝跪下,轻声道:&ldo;将军,此女祸国。&rdo;
他将自己的呼吸压抑得很低,却听案桌后江载初呼吸声,竟比自己粗重了数倍不止。
他知他终究还是无法说动江载初,只叹了口气,欲要离开。
&ldo;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像个傻子?&rdo;江载初却轻声开口,目光掠向屋外,思绪仿佛神游。
&ldo;不敢。&rdo;景云脚步滞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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