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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抛不开的现实如潮水般时涨时落（第1页）

云雾缭绕，白色青烟弥漫在四周，流光四溢，斑斓的色彩鲜活飘逸。不大的湖面被水上缭绕的雾气遮蔽，林间冷清的早晨充斥着一股梦幻般的色彩。湖中隐约透露出生命活动的迹象，壮胆上前定睛细看，被黑色的发丝衬托着被雾气遮蔽的清秀面庞隐约可现。那人朱唇亲启，似乎碎念着天书般的语言，细长的睫毛上已经结下晶莹的露水，淡青色燕服半浸入水中，两手分别放在两膝上。　　分辨不出男女，身影被去了大部分，动作恰似悬在空中，在经过了一段时间后身边开始出现微红色的流体，它们有规律地围绕着身影渐渐融入其中。湖面八面，水泡浮动，好似沸水蒸腾，忽地冒出丝滑般的青丝，延绵不断。湖中人眉宇渐渐拧紧，全身颤抖，那些青丝像是寻到了猎物一般顷刻间涌入他的身体，缠绕侵蚀，揪紧想渗入其鲜红的脉搏之中。看戏之人无法明白其中的痛楚，只见他紧闭双眼表情狰狞，白皙的肤色变得晶莹剔透，汗渍如雨般浸湿了他的全身，原先通透的淡青色变成了显而易见的藏蓝，宽大的燕服黏着于其身，挣扎不能。　　这里越静越好，无人发现，无人踏足，以此才能吸收所有。湖外有透明色玄光流转，它们包围着湖，构成了幻色的迷障。一连几天，几个月，这里的一切都浸渍在迷雾之中。当湖中人睁开双眼，他的脸颊已因疲惫涨的通红，脚尖轻轻点地，却突然踉跄跌倒，趴在地上再无法动弹。这里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了，他只得一个人这样赖于地上等待自己从疲惫中解脱。身体已经彻底不听自己的话了，原本想靠最后一点力气撑着回家却只能落得现在这个下场，黑发人沉沉睡去。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那人站在窗边仰头看向天空，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眉宇间透露着焦急和不安。那个他等待的人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回来，纠结中，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做，派人去找，抑或只是这样等待？他拿不定主意。他身后的门已被打开，侍女欠身端茶倒水。　　“殿下，该用膳了。”中午时分刚到，东厨便已准备好药膳。　　窗边之人点头并摆手示意，南方深春的气候潮湿多雨，今天难得天气放晴却又让人高兴不起来，烦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都累得想得失忆症了。轻轻小叹了口气，他坐回桌边喝起了刚刚烫好的茶。　　站在一旁的小丫鬟偷乐着笑出了声。　　“殿下可是在等王老板？”　　被问之人飘来一个责怪的眼神，镜片颇为惊悚地反着白光。　　“小丫鬟管太多小心后园的王大爷竹编伺候。”　　“殿下此言差矣，人家王老板进出这归义宫走的是正门，想见她的文人墨客排队都到东城门外了，她老人家的却正大光明地每月都会来这里好几次，殿下您想让我们不管那么多都难呢~”　　一席话说的她们的这位殿下语塞良久。　　自然，小丫鬟的话没有一分是假，每一个字都真的跟黄金一样。因为有件事情当地妇孺皆知，无人不晓，这小妮子就是想装得若无其事也困难。是的，这里是华之国南方重镇，晋州晋邑，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地方。而这小丫鬟口中的殿下也不是外人，正是本田菊口中那位因身体原因常年呆在南方的宁越王王澳。自然，她口中的那位王老板便是先前出现过几次的满月总舵主王春燕。　　说来，宁越王和满月王老板的关系已经成为晋邑空气一般的存在，无人不知，却又已被看成极为正常。人们从不在茶余饭后谈论他们的**关系，那是明晃晃的事实已不需要添油加醋，就连王老板的姓也来自于这位久居江南的宁越王。如果你走进一家茶馆，坐下来喝口茶，听会儿说道儿，便会了解其中缘由。只见那说书人口吐连珠把当初宁越王与王春燕的‘**韵事’说得妙彩纷呈，让人不由拍案叫绝。也正因为这大街小巷皆知的熟知程度，让王春燕在这块地界上如鱼得水春风得意，想谁敢动宁越王的女人？那不是自讨苦吃么。　　不过，丫鬟知道的终究是王澳想让她知道的，**不清，你情我浓，如果王澳真想让其成为一个秘密，那它就永远只能是秘密。小丫鬟不知道，大人的世界其实存在着许多微妙之处，眼见不一定为实，真相总是娇羞的，它们不愿意过于露骨。　　今天，王老板并没有按照约定前来。　　打发走那个多嘴的小丫鬟，王澳一个人坐在屋里喝茶，他有些担心，此前春燕去都城之时已与他打过招呼，说三四个月便回，可过了今天都已经第五个月了，她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王澳派人到满月打探，却完全没有她回来的消息，他想着这功夫她会去哪儿呢？都城对王春燕来说不是一个祥瑞之地，那里葬送了她太多东西，如若遇到困难，也只有本田菊有可能出手相助，自己又不能陪同她一起前往，即使按时回来王澳也会每天担心，更别说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了。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想让鸟笼里的鸟儿带个话捎个信，却又怕信笺被怀有敌意之人给截了去；他坐下锁门想用法术搜索春燕的位置，又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想不出办法，他焦虑得寝食难安，直到那个小丫鬟再次敲门表示午膳已备齐，他才怀着不安的心情离开。　　如果让王春燕知道他的那份担心，估计又要被骂多余了。在王春燕的眼里，王澳就是个爱担心的小弟弟，总是想着些杞人忧天的事情，看似谨慎老成其实可爱的可以。比起那个外表可爱却一肚子坏水的宁王，她绝对更喜欢王澳。所以她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不愿意让他担心，就像现在，即使他仍然有余下的力气用法术通知王澳自己现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他也不会这么做。那是个看似稳重其实遇事莽撞的孩子，有时候感情用事得明显。靠着旁边的一棵树休息着，王春燕叹了口气。一连几十天，她耗尽了力气将本田菊带给她的那些王耀遗物上附着的记忆冲入身体，脑中凌乱不堪的画面和突如其来的记忆容量差点将她彻底摧毁，痛苦得她想大叫。现在落得如此境地只能责怪自己，如若不是她自己心急，不是她自己想要赶快完整记忆，现在段不会如此吃力。原先她跟王澳说好了，来都城是为了拿本田菊带来的遗物的，等回到了晋邑再进行记忆恢复的法术。可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啊，完全逃不过如蚂蚁般的瘙痒。看着鲜红如艳阳一样的衣物，她的血脉膨胀，只想快点得到他那么多年来精心准备的东西。　　“唉，失败…”　　可她忘记了，记忆是有魔力的，人们之所以会对某些事某些人产生强烈的情愫，是因为我们对它们保留着那一份挥之不去的记忆。　　当记忆彻底涌入其脑中的那一刻，当她顺着脉络看到了那些缺失的片段，心中还来不及产生过于激烈的感情，就已经有无数的泪珠从脸上划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得如此彻底，那些记忆是她的，也不是她的。喃喃中，她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亚瑟。　　那是王耀的记忆，所有遗物上留存的回忆都属于那个叫王耀的人。记忆中，一个叫亚瑟.科克兰的人，金发碧眼；一个叫伊万.布拉金斯基的人，长巾捶地。他们都是他感情的源泉，都是他记忆中那抹鲜艳的红色。　　亚瑟.科克兰，一个不熟悉也不陌生的名字。王春燕并不认识他，那个人英俊的面孔和金色的碎发她只透过本田菊那只半月型的挂饰看到过，还记得那时的亚瑟眼神平淡如水，波澜不惊，。她不是不知道那个人和费尔登众人的瓜葛，再次通过本田菊，她也看到那些王耀过去的往事和经历，那些不是记忆的片段，是五年后现实的反应。而王春燕呢，更像是被灌了无数别人的生平故事，于自己毫无感觉。她只会想一件事，那就是这样的记忆她需要付出多少成本。　　王春燕不住地摇着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那些记忆中的发生的事件都是她不愿看到的，当她自己去体会这段记忆时，情况比她五年后看到的还要严重。为什么那个人在费尔登的这几年会与那些人牵扯得如此之深？回忆里尽是痛苦的感情纠葛，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在那里安心平淡地死去有那么困难吗？爱什么的，怎会如此溢满他所有的记忆？　　这样的记忆根本不是王春燕想要的，过多的感情，缺乏理智，最后还悲情得让那个亚瑟完全把心掏给了他。这样的记忆怎么能汇入她的体内？这样她该如何去启用自己的能力？过多的感情是障碍，遗传自她母亲的能力是不允许有感情参杂的。　　“该死！”　　气愤到浑身发抖，王春燕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她没想到结局是这样的。要知道，她才是真人，她才是王耀，而不是那个呆在费尔登长达十几年的家伙！　　“既然如此，我只能这样做了，亚瑟。”　　自言自语中，王春燕发了毒誓，她要剔去那些阻碍她的东西。幸亏她当初做了那个明智的决定，要求本田菊将亚瑟带到华之国。否则要剔除这些寄托在糟糕记忆中的感情真是无从下手。想起自己这几年来所经历过的痛苦，她到底要用多少的胜利来冲淡它们？黑暗中，她甚至能听到它们在她的身体里嘶鸣，只为追觅那无尽的胜利后所溅起的血液，它们划过隙缝飘荡在空气中，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天空。　　他不是没有感情，不是没有那么一丝心痛和不忍，可谁又对他心痛过？就连自己的至亲都想除掉他。十几年来，他躲避追兵到处藏秘，他扮女人开酒庄，他组织地下组织为实现自己的目的，不仅如此，他还不计前嫌重新吸纳本田菊为其所用，抛弃对王澳的护小情怀硬是将他拉入了这个恐怖的险恶世界，他舍弃了这么多，他忍受了这么多，现在却眼看像是要败在这个到处充斥着无聊感情的记忆上，他不甘心，绝对不甘心。他王春燕，不，他王耀绝对不是个会认输的人！如果现实嫌他舍弃的还不够，那他就再多付出一点，直到上苍满意，直到自己的目的实现，不管需要牺牲谁。　　是的，不管是谁，他都不要在乎了，都不要付出那么多感情了。那些让他伤心的过去，那些背叛他的过去，都已经向他证明了现实的残酷，告诉了他这个世界行为的准则。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哪怕失去所有，他也要站在世界的顶端。他要幻化成苍穹中翱翔的雄鹰，幻化作丛林中伏击的野狼，消灭阻碍他的一切。他要时间倒流，生命重置，要让那些过去生得其所。　　“原谅我吧，老天。”　　王春燕闭上眼睛，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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