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却不回答,默默地换挡倒车。
夜色黑透后,也是秦淮和那兰上路之时。两人和秦淮的那位作家朋友一起吃了晚饭,换回车,开往绿坞世家小区在湖边的那个小停车场。
一路无话。
奥德赛开起来本身噪音就小,于是空落落的车子里更显得沉默难捱。这时候,如果有谁打开窗子,听听呼呼的风声,也会更自然些。
&ldo;对不起。&rdo;快下高速的时候,秦淮忽然开口。
&ldo;你又做什么坏事了?&rdo;那兰明知故问。
&ldo;多了去了……&rdo;秦淮哽了一下,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ldo;比如说,沉默,把你晾在这儿,不说话……&rdo;
&ldo;你知道,方文东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跟我说,秦淮这个人,就是有时候有些古怪脾气,本性还是好的。&rdo;那兰笑笑说,&ldo;你这个人也是,这种事也要道歉,换作别人,有了今天这样的遭遇,可能已经崩溃。&rdo;
秦淮说:&ldo;可是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坚强。&rdo;
那兰说:&ldo;巧了,我对自己也一直有这种错觉。&rdo;
说话间,车已行驶在两年前扩建的隆青路上。隆青路一路向前,再右拐就是绿坞路,直通绿坞世家的大铁门。时过晚十点,路上车流渐稀,更是一路绿灯,奥德赛可以畅快开到时速60公里。
快到绿坞路口时,那兰忽然惊呼:对面一辆中型载货卡车,似乎落入酒醉司机之手,猛然越过中线,向奥德赛急驶而来!秦淮应变奇快,忙将方向盘右转,开向路边,随时准备刹车。也就在这时,两人意识到今夜此劫,已远非高明的驾驶可避免‐‐右侧一条小路上,一辆深色的大型suv似乎从地狱里突然升起,向奥德赛拦腰撞来。
秦淮唯一能做的,只有猛踩油门,希望能从左右夹击中疾冲而出。
但已经太晚,两声剧烈但沉闷的钝响后,那兰的心头和身体,同时觉得猛烈一振。
然后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兰惊奇地发现,虽然整个人如在云雾中,晕眩不已,头脸部更是疼痛难忍,但她的意识完全清醒,一定是求生的本能。她此刻不能视物,是因为整个头埋在弹出的气囊中,但她耳朵还听得清,是秦淮在大叫:&ldo;快出去!快逃!危险!&rdo;同时觉得秦淮在使劲推着自己。
那兰立刻明白秦淮的意思,刚才两辆车是存心来撞袭,不管是谁,目的是要置她和秦淮于死地,所以不会只一击就罢手。
她茫然伸手,解开安全带,然后摸到车门把手,用力推开。虽然眼前还是昏黑一片,但双脚已经开始飞奔。
同样飞奔的脚步声在脑后响起,有人在叫,&ldo;站住!&rdo;&ldo;往那儿跑了!&rdo;那兰知道,此时最不能做的,就是&ldo;站住&rdo;,继续奋力狂奔。
她的双眼逐渐能将前方看清,误打误撞,跑的正是绿坞世家的方向。追赶的脚步声还在身后,但那兰知道自己还是领先了一程,更具优势的,是她这些天来对附近环境的熟识。
绿坞世家正门是铁栏大门,外面一圈高高围墙‐‐围墙其实只有大半圈,因为整个小区的一面正对昭阳湖。从绿坞路还分出去几条小径,绿化颇佳,傍晚时绿坞世家的业主常会出大门,在这些小径上散步,或者去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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