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荧在电话里说高老板没必要这样,准备这些太麻烦了,我吃面包也挺好的。高乐说不麻烦,你吃面包一点也不好。每天的便当还是照样送,只不过从最开始的放到前台变成了直接放到李荧咨询室的办公桌上。大多时候还有一瓶被高乐捂在手心的牛奶,见到高乐就塞给他,并且告诉他赶紧趁热喝。
每次都不过多停留,把便当袋放到桌子上,把昨天的收走,高老板扭头就走。
一连一个星期都是这样。
高乐也是忙,新餐厅装修他要去看,现在的餐厅也要过去盯一眼。高乐去餐厅的那天正好不是用餐高峰期,陈二让厨师做了个部队锅,两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里吃饭。
陈二平常不怎么喝酒,知道上次李医生帮高乐挡了酒,估计是喝晕之后又胃疼过,也就没有给他拿酒。一人拿了一听可乐,两个人像喝酒一样穷讲究的碰杯。
咕咚咕咚两口可乐下了肚,喉咙里都开始冒泡泡了。
陈二把可乐罐放到桌子上,自己两只胳膊肘撑着,探着身子和高乐说话。&ldo;就你和李医生的事儿,有眉目了吗?&rdo;
高乐夹了一块五花放进嘴里,嚼的认真。他就知道陈二肯定得问他和李荧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他能憋这么久。
&ldo;追着呢。&rdo;高乐看上去无所谓,肩膀耸了一下,又拿着筷子去夹丸子。
&ldo;上次小柯去送外卖,说是你让送的,他回来说你在心里咨询中心,是李医生的工作单位吗?&rdo;
&ldo;妈的。&rdo;高乐把筷子放下来,抬着头前后左右巡视一周,没有看到小柯的身影。&ldo;小柯呢,还在背后打我小报告!&rdo;
陈二蜷起来手指磕了磕桌面,部队锅里热气腾腾。他越过这团氤氲的水汽看高乐,像是一个关爱晚辈的长辈。&ldo;你别说人家小柯,你都使唤人家了,再说了,是我问他的。&rdo;
高乐又把筷子拿起来,噘着嘴。&ldo;你说你这老妈子心能不能用在找媳妇上,你都把你妈急成什么了。&rdo;
陈二不是gay,是实打实的光棍。他是那种开窍晚的,晚的可怕。大学的时候有女生想和他进一步发展,两个人去看了一场夜场电影,回去的路上女生话里有话的说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估计宿管阿姨都睡了。不开窍的陈二非常自信的拍拍自己胸脯说包在我身上,然后特别胸有成竹的送女生回到宿舍楼下。用水滴石穿的毅力敲玻璃,终于把睡梦中的阿姨敲醒,帮女生开了门。
宿管阿姨把陈二骂了一百遍。
陈二第一次把这个故事告诉高乐的时候,高乐笑的满地打滚,抱着肚子,花枝乱颤。
高乐说活该你打光棍,不亏,一点都不亏。
这些年陈二忙着做生意,他家里经济条件一般,现在一家人都靠他养着。到底是经济独立后腰杆挺的直,虽然陈二他妈对他的婚姻大事非常急切,但也只能旁敲侧击的问问他身边又没有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催婚。
&ldo;不都说了嘛。&rdo;锅里的肥牛飘上来,在翻滚的热水里不停浮沉,陈二夹起来一筷子放在高乐盘子里,又给自己夹了一筷子。&ldo;我在等我的真命天女呢。&rdo;
陈二心思特别单纯,他信命,信自己有真命天女。他说自己这么多年单身不是没有道理的,这是上天的旨意,让他为了自己的真命天女保持忠诚。
&ldo;那你可好好等着吧。&rdo;高乐把陈二给他夹的肥牛一口吃掉。
&ldo;你给我说说你和李医生到底怎么样了,进行到哪一步了?&rdo;陈二穷追不舍,今天这顿晚饭就是鸿门宴,他是要在按着高乐把他的感情状况摸个底朝天。
&ldo;不都说了吗,追着呢。&rdo;高乐有点不耐烦。
&ldo;你不是追了好久了吗?&rdo;算起来第一次去酒吧接高乐,现在也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按照平常高乐的下手和脱手速度,他这会儿新欢都已经换过好几轮了。陈二把筷子放下去,自己把杯子里晾凉的水一口喝干净。&ldo;你这次是认真的吗?&rdo;他问。
&ldo;贼鸡儿认真。&rdo;
&ldo;我认真问你呢,你态度放端正点。&rdo;
高乐略微歪着头,眼睛斜着看陈二。&ldo;态度端正了也是这句话,贼鸡儿认真。&rdo;
&ldo;李医生不同意?&rdo;
高乐又想起来上个星期的好人卡,高老板征战沙场这可是第一次被人发好人卡,真的是不甘心。
&ldo;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有时候我感觉他对我应该有感觉。&rdo;高乐坐端正,饭也不吃了,筷子放在瓷盘上。&ldo;就你知道,眼神是骗不了人,有时候我明明觉得李医生应该是挺喜欢我的,可是就有时候吧。&rdo;高乐伸出来一小片舌尖,飞快的扫过自己嘴唇。
&ldo;好像在故意疏远我。&rdo;
&ldo;疏远你?&rdo;虽然陈二经常充当高乐的情感顾问以及收拾烂摊子的仙女教母,可是他自己的情感史真的简单到枯燥。
&ldo;对。&rdo;高乐点头。
&ldo;为什么?&rdo;陈二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既喜欢你,同时又疏远你呢?
&ldo;我要是知道我现在就不是单身了。&rdo;
烦。
想不通,神烦。
高乐把自己的白水一饮而尽。
自古言解铃还需系铃人,高乐觉得自己还是要去找李荧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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