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一下子点燃了凝结如冰的空气。
韦刚对卫明诚的忌惮一轰而散,喝问冲破舌根:“把信还回来!”
卫明诚瞥了他一眼,冷漠地敛回目光。
一个简单利索的反手制住“麻杆”,旋即一脚把“麻杆”踢趴在地,单脚踩住脖颈,压住他所有挣扎扑腾,哪怕凄厉的惨嚎近在耳郭,卫明诚仍然面不改色,动作不做丝毫停顿地把信拿到眼前。
见状,韦刚脑门急出一头汗,立刻转脸怒气冲冲跟班们下令:“快去把信抢回来!”
跟班们亲眼见着卫明诚三两下便把“麻杆”收拾干净,头皮一紧,心里正憷得厉害,就算他们不愿违抗韦刚命令,可“麻杆”一声一声的哀叫不仅刮磨他们耳膜,也磨走了他们的勇气,何况他们每人身边还站着个铁塔似的壮汉。
可他们又不能不顾及面色狠厉的韦刚,于是跟班们假意与壮汉们推搡起来,三来五往地便顺势倒地,假嚎不起。
韦刚恨恨瞪了一圈跟班们,问这个浑身散发着慑人气势的男人,冷口质问:“你到底是谁?”
稍一停顿,他缓和下语气:“谢济民涉嫌通敌卖国,我好心劝你一句,别沾手,赶紧带着你的人撤离,我就当今日没见过你。”
韦刚企图靠近卫明诚,刚上前两步便对上卫明诚扫过来的眼,顿时一股冰寒刺骨的凉意直冲头皮,脚在原地生了根。
卫明诚方才炮制“麻杆”时,表现得极其冷静和漠然,便给韦刚不小的压力和惊惧,此刻这一眼,刹那激出他脊背一层冷汗。
他不自觉吞了口口水,稳住强调说:“你刚才私自对百姓搜身检查已触犯律法,扣住不还罪加一等,所以,请把信还回去。”
面对比他强的人,他没有制衡的法子,倒是开始讲“法”了。
谢茉毫不客气讥笑出声。
韦刚循声转头,看到谢茉他立马改变口风:“谢茉同志,咱们法治社会,人人讲法,我们事后补发文件虽然符合内部办案流程,但你坚持见文件才放行,我今天也不难为你了,不过这信是我们同志的私人物品,还请还回来,一还回来,我马上带人走。”
信既然已提前暴露,再留下也没什么意义了,不过这封信无论如何也不能落于他人之手。
谢茉笑眯眯道:“你们没有搜查文件,就这么贸贸然闯人家门,知道你的,明白是在办案,像我这种胆小又不知事的,还以为遇上了旧时土匪破门劫家呢。”
那边,接到谢茉暗暗递来的眼色,卫明诚撕开信封,抽出信纸低头快速浏览起来。
韦刚毫无觉察,皮笑肉不笑应了声,咬牙道:“若是日后再来,必会带好相关文件。”话里不免透着直白的恶意。
谢茉笑得越发甜软:“如果您没事的话,欢迎做客。”
“闲话不多说了,赶紧把信……”韦刚立时慌了,话卡在喉咙磕磕绊绊,“你,你……你怎么能把信拆了?!”
卫明诚正放下信
纸,抬起眼,他脸色已比冬夜江水还冷,深邃眼底更是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他没理会韦刚,捏着信走到谢茉身旁,把信纸递到谢茉眼前,还伴着一句温煦的话:“有我在。()”
谢茉和聚焦在她脸上的深沉深眸对视片刻,紧绷的唇线松了松,勾出一条清浅的弧度,颔首接过信纸。
尽管有所猜测,一目十行扫从头扫到尾,谢茉还是直接气笑了。
信纸上赫然便是谢济民?()?[()”和海外勾连的内容。
谢茉扬着手里的信纸,怒笑道:“这上面写了是什么?是我父亲和海外的信件?你们竟妄想用这般漏洞百出的东西诬陷我父亲,当真可笑至极!”
“我为什么能一口断定这是捏造的所谓‘证据’呢?”
“首先,纸上的笔迹虽极力模仿我父亲,但空有其形,钩撇竖捺间全无一丝浩然坚毅。”谢茉走向邻居聚集处,朝人群点点纸上的字,“这一点很好确认真伪,找个书法大家或笔迹验证专家,他们一打眼便能分辨出来。”
“再有,”谢茉又走向面色阴沉的韦刚,问道,“这封信哪里来的?你可别说这位男同志从我父亲处搜出来的,如果是,那么请准确告知,这位我们全家都陌生的男同志是何时何地搜出了这封信?”
说罢,她端详两眼已从卫明诚脚下爬起来的“麻杆”,诚心问道:“这位同志你可以给大家伙说说吗?”
“麻杆”正揉捏肩膀,闻言瞪大惊惶的双眼,下意识去找韦刚,收到韦刚眼神威胁,他含混其词道:“……我忘了,反正我就是拿到了,是真的。”
谢茉追问:“那你是怎么拿到的呢?”
“麻杆”不耐烦哼哼:“很简单,直接拿的呗。”
谢茉笑说:“你要不是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便是个高明的梁上君子。不然怎么能从一个素未谋面的市长手里拿到这般要紧的东西。”
“麻杆”问:“啥是梁上君子?”
谢茉轻蔑吐出俩字:“小偷。”
“麻杆”一蹦三尺高,高声反驳:“我不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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