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大夫点头:&ldo;好吧,我试试开个药方,叫小徒拿着去铺子里抓药,先把这热降下来,病人说不定会醒,到时问明白病因,再对症下药。&rdo;
外头满城风雨,明月哪敢叫那小的离开,当即道:&ldo;您家里没准备应急的药么?若是有,就不要出去抓了。&rdo;
宫大夫同她对视片刻,作出让步:&ldo;好吧,不出去就不出去,我想想办法。&rdo;
他擅长治疗伤寒,去热的方子平时常用,挑着药性温和的给病人开了一副,明月拿去过看了看,见上面列了牛黄、甘草、半枝莲等七八味药材,用量不一,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交给程猴儿,叫他快带着那学徒去找齐了将药煎出来。
她和程猴儿、隋顺又是红脸又是白脸,这老大夫看起来颇识时务,应当不至豁出命去使坏。
王子约被关在地牢里,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漱过,除了刚换上的那套衣裳,身上其实颇肮脏。明月看其他人都在忙,程猴儿煎药去了,隋顺需得盯着宫大夫,只得亲自打了热水,挽起衣袖蘸湿帕子为他一点点地擦拭。
隋顺急忙上前:&ldo;小姐,我来吧。&rdo;他家大小姐可是最爱干净的,往日若是沾上点污秽,就算洗个两三遍澡都还觉着不自在。
明月避开:&ldo;没事,你别沾手,去跟着宫大夫多学点东西。&rdo;又对宫大夫道,&ldo;等我哥哥好了,不敢说给您一场大富贵,我身上还有两张银票,总能叫您后半生衣食无忧,不白担这风险。&rdo;说完这话,叫二人也出去看看药什么时候能煎好。
其他人都回避了,明月也将王子约的手和脸擦干净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屋里比大街上暖和,他这会儿面颊绯红,额上仍然烧得烫手,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却是不打冷颤了,似是睡得正沉。
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明月小声道:&ldo;王大人,我帮你擦洗一下吧,不然这样也挺难受的。你别不好意思哈,等你好了,也别怪我。谢平澜应该也不会怪我吧,哎呀不管了,你不吱声就当你同意了,帮你个小忙,不用放在心上,算是我上回吐在你身上的报应。&rdo;
她嘴里嘀嘀咕咕,手上忙个不停,解开王子约的衣裳,倒抽了口气,小心避开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一点点帮他清理身上的污垢。
盆里的水换了几回,才将王子约浑身上下都拾掇干净了,这家里别看老的老小的小,不知是不是过年的关系,铺的盖的都才换洗过,明月给王子约盖好被子,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
刚好药也煎好了,程猴儿端进来,王子约昏睡不醒,还是宫大夫在旁指点,给他灌了下去。
&ldo;夜里得有人守着,若是大量出汗就多给他喝点热水,只要不吐,到天亮时应该能见些效果。&rdo;这会儿差不多有三更天,宫大夫年纪大了,说话间哈欠连天。
程猴儿和隋顺要盯住一老一小,还要听着外头的动静。
明月主动道:&ldo;你们都去吧,我守着他。&rdo;
众人临去时她又叫住了程猴儿,单独叮嘱他:&ldo;夜里叫隋顺看着他俩,你想办法打听一下官仓那边的情况。&rdo;
程猴儿点头:&ldo;知道了,我看看能不能联络上姑爷。&rdo;
明月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快滚。
后半夜王子约睡得很不安稳,不知梦到什么,缩成一团,叫人看着莫名难过。
明月一直没敢熄灯,伸手试他额上温度,被他一把抓住,跟着四肢抽搐,激烈地挣扎起来。
&ldo;王大人,醒醒,王子约!子约!&rdo;明月想将他唤醒。
过了好一会儿,王子约依偎在她怀里,渐渐平静。
第160章绝境
天将亮时,子约出了一身透汗,额头摸着终于没那么热了。
脸上红潮渐去,恢复了长久不见光的苍白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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