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一愣,拔出手枪对她比画了一下,随即又放了下去。而陈文德一翻身爬了起来,顺手提起了滑到膝盖的裤腰。
不等他开口说话,茉喜喘着粗气出了声:&ldo;谈判!&rdo;
陈文德饶有兴味地审视了茉喜,&ldo;谈判?&rdo;
茉喜紧贴着凤瑶站稳了,然后迎着陈文德的目光答道:&ldo;对,谈判!&rdo;
陈文德笑了,&ldo;小丫头片子,你拿什么和我谈判?&rdo;
茉喜攥紧了刀柄,脸上没有表情,&ldo;就拿我俩的命。&rdo;
陈文德向前一探头,似乎是没有听懂,&ldo;你俩的命?&rdo;
茉喜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了话:&ldo;你是想要一个活人,还是两具尸首?&rdo;
陈文德仿佛是有点伤风感冒,对着茉喜吸了吸鼻子,他微微皱了眉毛,&ldo;什么意思?&rdo;
茉喜握着佩刀的手指太用力了,关节全都泛了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陈文德,她眼中所看到的,却是自己活过的十六年光阴。
在她十六年的人生中,凤瑶是对她最好的人,凤瑶对她有情,到了生死关头,她唐茉喜,也得有义。
于是对着陈文德开了口,她听见了自己咬牙切齿的回答:&ldo;一个活人,是我;两具尸首,是我俩。你选吧!&rdo;
陈文德咳嗽几声,低头啐了一口唾沫,然后抬头对着茉喜一笑,&ldo;小丫头,你吓唬老子玩儿哪?&rdo;
茉喜将握刀的右手从凤瑶颈前收回,同时抬起了左臂。手腕转动刀光一闪,她轻描淡写地在左胳膊上抹了一刀。
一刀过后,她重新把刀刃横到了凤瑶的咽喉前。左臂垂下去,锦缎衣袖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起初,口子只是一道口子,然而几秒钟之后,裂口边缘开始缓缓地渗出殷红颜色。
茉喜面不改色地看着陈文德,左袖子渐渐被鲜血染成斑驳,血珠子顺着指尖向下滴答。伤口很疼,像是袖子里贴肉放了红火炭,把她一点一点烧灼得皮焦肉烂,然而她能忍。
刀割皮肉的痛苦,她能忍;陪陈文德睡觉,她也能忍。凤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而她已经不是了。她还记得那一夜自己血流成河的情景,那是女人的一道关,凤瑶的那一道关不能在陈文德的手里过,在陈文德的手里过,凤瑶一定受不了,凤瑶一定会寻死‐‐不被陈文德祸害死,她自己也不能再求活。
这个时候,凤瑶在她耳边,声音虚弱嘶哑地说了话:&ldo;茉喜,杀了我吧。我宁愿‐‐&rdo;
话未说完,因为茉喜双目血红地横了她一眼,恶狠狠地吼道:&ldo;闭嘴!&rdo;
紧接着她面对陈文德,声嘶力竭地继续怒吼:&ldo;选啊!她是大小姐,我可不是!姑奶奶说到做到,不是在逗你玩儿!&rdo;
陈文德低头把裤腰带重新系了上,再抬头时,他顺势向身边军官递了个眼色。军官会意,状似无意地向茉喜抬了腿,然而未等他迈出这一步,茉喜忽然转向他锐声喊道:&ldo;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先杀了她再捅了你!&rdo;
军官万没想到她会如此机警,只好进退两难地停在了原地。而陈文德侧过身体一靠桌沿,又抬手掏了掏耳朵,末了嘿嘿嘿地笑了一气,他对着茉喜一抬下巴,&ldo;哎,你不疼啊?&rdo;
茉喜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言语。
陈文德清了清喉咙,低头狠啐了一口唾沫,紧接着抬头又问:&ldo;你愿意跟我?&rdo;
茉喜扫了那名军官一眼,然后对着陈文德答道:&ldo;只要你放了她,我就愿意跟你。&rdo;
陈文德眨巴眨巴眼睛,哼地笑了一声,笑得浑身一抖。他随即摇晃着站直了身体,懒洋洋地说道:&ldo;行,那就你吧。&rdo;
茉喜没有动,盯着陈文德追了一句,&ldo;一言为定,不能反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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