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樱粉的薄唇翕动不止,只觉心底承受的恐惧已沉重到了顶点,他这句话一添,顷刻间压得崩塌。
&ldo;哇‐‐&rdo;地一声,小姑娘特有的稚嫩哭音荡了一院。满满的委屈和近乎崩溃的恐惧顺着这一声啼哭全倒出来,反惊得卫忱措手不及。
&ldo;……&rdo;卫忱愣神看了她一会儿,眼看她眼泪鼻涕齐流,哄也不是干看着也不是,僵硬地扭头求助,&ldo;大人……&rdo;
指挥使眸色一阴,眉头轻挑着站起身,稳步行至她面前,沉然道:&ldo;不许哭!&rdo;
雪梨在惊惧中哭得难以停下,胡乱擦着眼睛,努力避开泪水漫开的迷蒙。
一看指挥使手里还握着枚银镖,她不及多思,扑过去连镖带他的手一并握住了不让动,&ldo;扑通&rdo;跪下,哭着求说:&ldo;大人!我真的是走错了,没有人派我来,您别杀我!别杀我!&rdo;
刚抹过眼泪的手湿乎乎的,指挥使被那滑腻握得难受,蹙眉低头看过去,咬牙道:&ldo;松手!&rdo;?
☆、第3章惊魂
? 一方小院里四处皆诡异。两个年轻男子谁也不会哄小姑娘,无奈地互相大眼瞪小眼。
好在眼前这小宫女也不是爱随意哭闹的,被指挥使强&ldo;拎&rdo;起身便觉得他可能是不打算要她的命了,抽抽噎噎地抬头望他,有点不放心地又嘟囔说:&ldo;您放我走……&rdo;
指挥使蹙眉,面容上复添一层冷峻。
被个身高还不到他们胸口的小丫头弄得手足无措,心情阴郁是必然的。
他驻足瞪了她一会儿,想冲着她把这口气出了都不知怎么出,须臾,狠一沉息:&ldo;浣衣局在西南角。&rdo;
雪梨抽泣着应了声&ldo;哦&rdo;。
指挥使又说:&ldo;拿着你的东西走,今日所见敢透出去半个字……&rdo;
他的话语顿住,她的呼吸随着一起停住,眼巴巴地望着,等着下文。
他眉头轻挑:&ldo;我们会让宫正司把各样能动的刑在你身上试一遍,然后弄死你。&rdo;
雪梨登时觉得四肢都一阵麻,连连摇头:&ldo;我、我不会说的!&rdo;
雪梨匆匆地赶到浣衣局,见了掌事女官。把玫瑰莲子冻送上,又委婉地将来意说了,而后福身告退。
那位女官没给准话,她一路都忧心忡忡的,再想想先前那两个人,心里更像有只刺猬在滚,走着走着就浑身打个激灵,好几次险些又把眼泪激出来。
回到尚食局时天已全黑,雪梨闷着头跨过门槛、又闷着头往自己的住处去。
到了房门口发现灯已熄灭,雪梨便先去回廊顶头的小间盥洗了,才又推门回屋,蹑手蹑脚地摸去自己榻上。
&ldo;雪梨?&rdo;她刚躺下,苏子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雪梨一怔,望向和自己头对头的床榻:&ldo;你没睡啊?&rdo;
&ldo;没有。&rdo;苏子娴道,而后啧了啧嘴,&ldo;玉瑶和阿霁都没回来,我听张女史手下的浅池说,她们两个没少巴结阿婉姐姐,现在可能还在她那里呢!&rdo;
苏子娴口中的&ldo;阿婉姐姐&rdo;是负责教她们的女史崔婉。
女史一阶秩从五品,在尚食局里已算不低,可全权料理皇帝及各高位嫔妃的膳点,也负责教导资历浅的宫女,就算是主事的级别了。
负责教她们几个的崔婉看着温柔,实则不苟言笑,手底下带的九个小宫女都很有点怕她。
阿霁是最怕她的了,现在居然主动去巴结?
看来大家都很着急。
雪梨一边想着,一边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今天哭得太累,明天还要一早就起来当值,没精神多想别人的事。
翌日寅时,雪梨和子娴就起了床。不知子娴是不是因为对蒋玉瑶和白霁背地里巴结女史的做法太不满,更衣盥洗弄出的动静很大,最后直弄得蒋玉瑶受不了,一个枕头扔出来把杯子都碰到了地上。
苏子娴一看就撸了袖子,雪梨连忙去拦,连拖带拽地把苏子娴拽出了房门。
进了膳间的时候,其余当值的人也到了。齐齐地排了四行,听今日掌事的司膳女官吩咐了几句,而后皆欠身应了声&ldo;诺&rdo;,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她们这些&ldo;一早&rdo;起来的,其实是做午膳。轮值做早膳的,多是半夜就起来了。
雪梨这样的小宫女在女史的指导下虽已学了不少菜,但还远不够资格往嫔妃案上呈膳,一直只做些打杂的活计。
帮着念念膳单、洗洗菜、跑跑腿是最常见的事情,顶多在太忙不开的时候,崔婉才会让她帮着切切菜。
还只能切丝不能切丁。切丝的功夫雪梨练得算到位了,但一切丁就大小不一,用典膳女官训她的话说就是:&ldo;这么呈上去,还不够给你换板子的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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