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郑平洲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父亲话里的意思,他浑身颤了一颤,一双眼瞪圆了盯着父亲,生怕是他理解错了其中深意,于是又问了一遍:“爸,你刚刚说什么?”“臭小子,非要让我再说一遍?”郑父闭着眼缓了缓,道,“去做导演也好,做其他的也好,不论是什么,按你喜欢的来吧。”郑平洲没想到,有一天固执的父亲竟然会先服软,一时间除了惊讶还有些不知所措。他站在病床前良久,不知道是先该说谢谢还是我爱你,好半天才组织好了语言,低头一看,却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好作罢。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足够他说出这些话来。父子间几十年的隔阂虽然不是一两天就能消除的,但这一次无疑是解开了两个人之间最大的死结,郑平洲和周渺一起照顾父亲,说笑也越来越多了,父子俩的关系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郑父看着跑前跑后照顾他的郑平洲,心想,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他是妥协了,但妥协又如何呢?爱一个人,不就是该不断地向他妥协、不计回报地付出么?承载着爱的妥协不是无奈之举,而是甘之如饴的温柔。郑平洲和周渺回到剧组,已经是八月下旬的事情了,郑平洲一回到剧组就恢复了工作状态,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检查了一遍江远拍摄的部分,打算把他觉得不满意的部分挑出来重新拍一遍。不过好在江远这人虽然爱耍嘴皮子,工作方面还是很靠谱的,只有一个片段不过关,其余的部分都是可以直接使用的。江远见了郑平洲简直就像是见了救星,他这几天在剧组高压拍电影,整个人累得两眼发黑。正牌导演一回来,他直接做了甩手掌柜,整日搬个小凳子和周渺一起坐在一边看,悠闲得很。周渺将江远上下打量了一圈,乐了出声:“人都说有压力会瘦,我怎么见你好像是胖了些?”江远刚将一片杏干放进嘴里,闻言心头一慌,竟是将杏干囫囵吞了下去。那块杏干肉厚,噎得他满面涨红,连连咳嗽,好半天才喘匀一口气,见周渺挑眉看着自己,他讪讪笑了下,说道:“啊哈哈,这个……这个……”他想了半天,都没想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最后只能向周渺背后一指,用了老掉牙的办法:“,郑导你来了!”说完便趁周渺不注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能怎么说?实话要是说出来,也实在是太丢人总不能说是他总看下厨的直播,看得半夜口水直流,没忍住点了一次又一次的夜宵,活活把自己喂成这样的吧?!杀青“聊什么呢?怎么江远那小子看见我就跑?”郑平洲将目光收了回来,将手里的袋子向上提了提,示意周渺的注意力放它身上,“你猜猜看,这是什么?”袋子是粉蓝色的,上面印着小浣熊的图案,看起来童趣可爱,周渺盯着袋子看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说道:“甜点?”“对。”郑平洲从里面拿出一块蛋糕和几个雪花酥来,“剧组有个演员的老婆生了,据说是个儿子,他高兴,就请大家吃蛋糕。”“唔,巧克力味的。”周渺和郑平洲在一旁坐下,他把蛋糕向郑平洲那边推了推,自己拆了块雪花酥吃,“你吃吧,我不爱吃这些甜的。”周渺抿着唇,暗暗给自己打气,做好了心理准备才开口问道:“平洲,你喜不喜欢小孩子?”“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想要个孩子?”“这不是在问你吗?”“我不要。”郑平洲冷哼一声,垂下眼去叉蛋糕,“我不想要小孩,他会分走你的喜欢。”周渺挑眉,对这个答案很是诧异:“怎么会呢?平洲,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没人能比得上你。”“周哥,就我们两个人一起,不好吗?”郑平洲“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再说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非要有个孩子传宗接代吗?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等我们死后也埋在一起,墓碑上只有彼此的名字,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我只是怕你后悔……”郑平洲目光灼灼,一字一顿地道:“这是我最大的愿望,又怎么会后悔呢?”周渺被他说得心头滚烫,他设想了下几十年后,两个老头互相搀扶着的模样,不由笑着道:“这样也好。”郑平洲拿起叉子来又挖了一勺蛋糕,额前黑发被桌子上的小风扇吹得左右拂动,露出那双微眯的美目来:“我感觉这个巧克力应该是代可可脂的,味道不太纯。说起来,还是你从国外带回来的那种巧克力好吃,国内就做不出那个味道来,你下次出差记得再帮我买一点……”“没有了。”周渺想起了什么,侧过头冷哼一声,“买不到了。”郑平洲闻言很是诧异,连忙问道:“怎么了?那家公司倒闭了?”“不是。那家师傅不愿意再给你做了。”郑平洲一听周渺这话,就知其中必有蹊跷,于是放下叉子,轻轻地勾了勾周渺的小拇指,讨好道:“周哥,到底怎么回事嘛?你不跟我说,我这么笨,怎么猜得透?”巧克力的事在周渺这里本来也已经过去了,就算有些余下的怒气,也被郑平洲这给哄没了,他低头看着郑平洲重新戴上的婚戒,小声地问:“我问你,我给你带的巧克力,为什么给了贺怀景?”“什么巧克力……哦,你说那个啊。”郑平洲想起来了,知道周渺是误会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贺二那娇惯性子你也是知道的,那小孩嫌剧组的盒饭不好吃,每天饭吃得很少,洛山景区里又没什么饭店,我怕他低血糖晕倒了,再出什么乱子,就把揣在兜里的巧克力给他了。”周渺用指尖去慢慢地转他无名指上的戒环,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在意:“你知不知道,那巧克力是我亲自去工坊里做的?”“什么!”郑平洲面色微变,脸上的笑意顿时褪去了,他楞楞地盯着周渺,好一会儿才道,“那……是你亲手做的?”郑平洲实在是非常惊讶刚结婚的时候两人闹得那么僵,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向这方面想。他原本觉得周渺记得他爱吃巧克力,外出办事给他在免税店买礼物,这已经让他非常知足了,不曾想过巧克力不仅是精心准备的,还是周渺亲手制作的!“我不知道……”郑平洲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将周渺的手握在掌心,不住地摩挲着他的手背,“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喜欢我。”他眉头微蹙,懊悔地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给他了。”周渺的长睫上下扇动,他探身过去,趴在郑平洲的耳旁轻声说:“roseejejosaisregarderàdistance,aisejenosaispastendreapourcueillir”郑平洲感觉自己额上出了一层热汗,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这是……什么意思?”只见周渺轻笑一声,望向郑平洲的桃花眼笑得微弯,里面藏了许多郑平洲看不懂的深情:“你已经不需要知道了。”直到后来,郑平洲拿着巧克力纸去请教了一位精通法语的朋友,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错过了这样多的机会。如果在当时,他肯多一点好奇心,或者多一些自信,去查一查巧克力的品牌和上面的文字,也许之后他和周渺就不必在彼此试探上浪费这样多的时日。剧组的进度慢了下来,除了两位主角,其余的演员也陆续杀青了,郑平洲不再急着赶进度,他将时间大多数花在了剪辑上,一边拍戏一边开始了剪辑工作。等到秋末冬初下了第一场雪时,郑平洲终于开始拍摄《冬逝》的最后一场戏。钟千千饰演的女主角徐冬此刻已经行将就木,外面下着雪,她躺在床上,呼出的气越来越长,心里明白自己的一生已走到终点。她爱的男人守在床前,握着她的手不断地搓揉,试图让她的指尖能够恢复一些热度。李旭不问她痛不痛,却一直问她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些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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