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河闷闷地推开他,拿了大衣转身出门。
他听到身后脚步声,知道聂时俊也跟了上来。
结果张河还是坐着聂时俊的车。
今天路上倒也不堵。大概是因为开往市郊的缘故,这会儿大家都在市里走亲访友的,谁会想去天平山那种地方,天又冷。
张河倚着窗玻璃,怔怔地看着窗外。外边当然没什么风景,全都是枯掉的树,还有颇破烂的平房,或者那些牌子上漆掉的剩不下了什么的小店。最破败的路,通往最凄凉的地方。
聂时俊在车里放着音乐。外国哪个女人的,也不知道是谁,低沉磁性的嗓音,听着让人有点空落落的难过。
&ldo;李晋东在他妈妈家里跪了一晚上,你知道吗?&rdo;
聂时俊忽然道。
张河才猛地回过神。啊了一声,脑子里把聂时俊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才道:&ldo;啊……我知道。听说了。孔扬也陪着跪呢。&rdo;
聂时俊就低声笑了笑:&ldo;也挺好的……&rdo;
&ldo;是啊。&rdo;
跪完了也就算数了。李晋东家里人都挺开明的,虽然他妈妈一开始听说以后也是不能接受,差点把儿子赶出去。好在李晋东有个脑袋缺根筋的爹。
听说两个人跪了一夜,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先是被赶回家里去,过了两天,他妈妈送了几盒吃剩的菜过去,也就算是不再抵触了。
孔扬家里更好说话。他爸爸对儿子从小就不怎么管,他妈又是打小就多少知道一点的,虽然吃惊,可很快就接受了。
现在那两个人算是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妈的,简直像是童话的结尾。
聂时俊又道:&ldo;你以前还追过李晋东?&rdo;
张河笑了笑。&ldo;是追过。你不觉得李晋东的侧脸蛮像他?&rdo;
聂时俊抿着嘴唇,好半天缓缓地点了点头。
&ldo;不过也就那样了,其他什么都不像的……&rdo;张河很有些怅然:&ldo;而且他有孔扬那样一个爱人……真好。现在这种世道,哪里还有孔扬那样的好男人?&rdo;
他低下头,低声道:&ldo;要是我有孔扬那样的男人……是别人都不要了。&rdo;
聂时俊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ldo;其实你可以……&rdo;他说:&ldo;你可以找一个的。&rdo;
张河哈哈笑了两声,还是摇摇头:&ldo;算了,找一个谁?找了又要被家里弄分掉。还不如现在自由自在的,以后大不了就一个人老死呗。&rdo;
他说到一个人老死,心里还蛮痛。不管说得多么洒脱,到头来还是会怀念那种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看到别人在一起,也会觉得眼红。
但他是同性恋。好吧,他是个双性恋。他这种人,哪里有什么好结局的?
像李晋东和孔扬,那已经是童话故事了。
&ldo;你找一个……可以跟你一起扛着你们家族的嘛。&rdo;聂时俊又道。
张河嗤笑一声:&ldo;你说得容易。那你帮我找一个呢。说得好像这种人满大街都有一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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