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怨他。卢从景是从饭局上出来的,穿着一身正装,所以行动没有那么方便,他提起大腿处的面料才跳上台子来,瞥见不远处的人影,才感觉到一切重回正轨的安定感。如果没有定位,他很难寻到这里来,地偏人静,鲜少有人来往,相较于对面,这处简直像是被人遗忘了的空港。只有零星三两只小船停在岸边,临港工事也稀疏许多。而站在这里刚好能够看到对面巨大的锚的标志,那正是卢家航运公司的logo。对面还是一片光亮,货轮搭载着星光和港口的暖黄光线,慢慢地驶出港口。卢心尧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不需要回头他就知道是卢从景。他本来也没想要藏,他藏不过卢从景,别说他现在在港城,就算他躲在另一个国家,他都相信卢从景能在24小时内把他抓回来。就在刚刚那两个小时里,他就坐在这里一幕幕地回忆起往昔,他小时候过得辛苦,所以就连三四岁时的记忆都很清楚。他记得他小时候怕卢从景,怕生气了就杀掉他,性子胆小又怕生;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性子被卢从景惯得乖戾了不少;到德国读书后,与同龄人交往,才勉强没向跋扈的方向发展。从来没有意识到卢从景对于他来说竟是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在每一个人生阶段,他都这样亲密地陪伴在自己身边。卢心尧哭不出来,他感觉他的人生搭建在一个错位的地基上,他现在站得太高以至于他都没有勇气低头看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搭错了,他更没有勇气重新再来。那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打碎了。他心里默默地想,卢从景骗过他两次,他的说辞本是那么拙劣又可笑,为什么那时候他就相信了呢?第一次是他十七岁回港城过年扫墓的时候,无意间注意到父亲的墓碑旁的名字,那不是他第一次萌发出想问的冲动,大抵是仗着前一夜的亲密而有所依仗,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分明问了母亲的去向,卢从景如若不知道,又怎么会说出她身体不好已经不在人世这样的话来?第二次是他已经看过录像带后,明明知道母亲不是自愿把他交给卢家,却贪恋卢从景给予的温暖和虚假爱意,装聋作哑,选择了保持缄默,不去听,不去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太傻了。卢心尧头疼得想吐,却仍旧忍不住去想,卢从景究竟是怎样看待他在十六岁时的告白,又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和他搞在一起?他是不是也觉得这一切都可笑极了?被欺骗的愤怒和怨恨膨胀起来,像是看不见的怪物,让他冷笑起来,天色暗故而显得眉眼阴郁而艳丽。随后他撑着台子晃晃悠悠地爬起来,身后的围栏年久失修,围栏的链子断了几处,看得卢从景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不小心跌落下去,他试图上前抓住卢心尧的手腕,却被他躲开。“小叔叔,”他慢慢地吐气,脸白得像是纸,不见半点血色,“我把股权、财产都给你好不好,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没有人脉,没有技术,我没有利用价值。”他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胸膛的起伏非常明显,喉咙里已经能尝到似铁锈似的的血液的腥甜。他缓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瞧我说的是什么傻话,我哪里比得上小叔叔那般聪明呢?”卢心尧在说那般聪明的时候,唇齿的音咬得过分清楚了,因而显出一股叫人觉得凄凉的伶仃来。“你想要的早就拿走了,剩下的都没有用了。你能不能把我的爱还给我?”把那个傻乎乎的小孩的爱慕与触动,德国公寓里的反复灼烧的痛苦与挣扎,港城的欢喜和依赖,一并收好还给他,至此才能再次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卢心尧。卢从景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迟迟才道,“阿尧……不是的——”也许我曾有过诸多于你来说残忍而丑恶的想法,但我在这二十年,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人是你。现在的卢心尧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在他心中,卢从景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其中也有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自己的眼盲心瞎,竟然把这样的人当作自己的爱人、长辈来爱来敬。他每一句对卢从景的嘲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他痛得直发抖。“卢从景,你怎么不把我一起杀了呢?刚好埋在一起还省事了!”卢心尧流泪的脸看上去又倔强又可怜,浑身发着抖,发梢还是湿的。这句话仿佛是一滴掉进热油锅的水,卢从景槽牙咬紧,齿间发出可怕的咯吱声。漆黑的眼瞳里仿佛燃着一簇火,叫人生惧。这小兔崽子可真是敢骂,他是承认对不起卢心尧的妈妈,但是他不曾对不起过卢从辉。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无非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他没进卢家的时候,他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可没心慈手软过!他二哥随随便便一句话害得他远走美国,这其中的恩怨情仇又要怎样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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