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还能如何。
虽然他很想拒绝,但一个刺史、从四品官员、一州的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一个市长、还是从兵部空降下来的人,现在“请”他一起喝酒,他能拒绝么?他敢拒绝么?
他不喜欢李达这个人,城府太深,说话不敞亮,完全就是一只老狐狸。虽然长着一副威严正义的面孔,但做事却心狠手辣,为了杜绝可能出现的流言,能直接把三个人物理性封口。
这让他不可能放下戒心。
李刺史站在楼梯前,面带微笑再次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步一步上楼去了。
前一刻还寂静的大堂,此刻暗暗沸腾起来。今天的武安县实在精彩,大清早就看了一出好戏,中午吃饭又看了一出好戏,就这还没完,紧接着又看了第三出好戏。
而且这三出戏的主角还都是同一个人,林五。
没有人知道林五干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一个刺史为什么要请一个小屁孩喝酒。
但人们清楚地知道一点,已经三年没有人叫过“林公子”了,所以这里边肯定有故事。
看客们兴趣盎然、议论纷纷,很快为今天的事情提炼出一个标题:林五被无罪释放,原因竟是要陪刺史喝酒。
否则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小林五,怎么可能活着从县衙出来呢?
看客们交头接耳相视一笑,大堂里又重新欢快起来。
小二也被这气氛感染,脸上的笑容已经无处堆放,点头哈腰地在前面领路,一直把林五引到了二楼雅间。
林五不过打量雅间的功夫,一桌子酒肉已经摆满。小二把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一边点头一边退出房间一边在外面关上了房门。
林五正要对刚刚的解围之情表示感谢,李刺史却只说了三个字,“先吃饭”。
话已至此不必客气,他风卷残云解决掉一桌子饭菜,李刺史给他又满了一杯酒,说道:
“林公子虽然是武夫出身,不想竟还有破案的本事。今年又是县试头名,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吃饱了饭,思维又可以满负荷运转了。他明白这句话其实屁用没有,纯粹就是提醒他,“吃饱了吧?喝足了吧?我可要进入正题了哟。”
刺史的饭不可能白吃,他对此有所准备。不过既然是请他吃饭,那应该不是要整他,而是想让他做点什么事。
他作揖说道:“今日堂上若不是有李刺史在,林五想必要蒙冤落难。大人于林五有恩,有什么事可以做的,林五愿效犬马。”
李达哈哈大笑,说道:“林公子果然是极聪明的人,性情疏阔,直来直往,李某甚是欣赏。可我有一事不明,传闻林公子是个内敛恭谨之人,但今日相见,与传闻相去甚远,不知何故?”
说的真好听,还“内敛恭谨”,不就是变相说林五是个窝囊蛋吗。
他对“性格转变”的问题早有准备,原以为徐娇会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可没想到居然是一只老狐狸先问了出来。
“经一事,长一智,人是会变的。”
李刺史点点头,对这个问题不再纠缠,又问道:“林公子弃武从文,这其中缘由我听说了一些,只是李某想问,未来你要作何打算?是要回去重走武夫之路呢?还是要继续科举,进我儒门呢?”
李刺史把“儒门”两个字加重了读音,让他听出了一些倾向性。
他心里升起一丝疑惑,这个刺史莫非是在暗示自己选择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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