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靖难之役,对于整个北方和中原的破坏,是远远大于南方的。
&esp;&esp;南方不是主战场,损失的只有被抓做民夫的劳动力和上战场的士兵,而整个幽燕乃至河北腹心之地,可是全都沦为了主战场,而且还是反复拉锯的那种,整个都成了血肉磨坊,尤其是赵子龙的老家真定,那叫一个惨烈真定大营的营盘没换,可里面的兵员,可是跟割韭菜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山西都指挥使司的兵都打光了,乃至陕西兵都空了四分之一。
&esp;&esp;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秦、晋两藩在靖难之役后做大。
&esp;&esp;而今天朱高煦要参观的这场演习,就是特意准备用来针对秦、晋两藩的。
&esp;&esp;今天是北京诸卫集合起来演习的日子,各卫、所的长官都已率部出城参加,一同出席的,还有魏国公徐辉祖和镇远侯顾成,以及北京行部尚书郭资。
&esp;&esp;至于历城侯盛庸和平安这俩倒霉蛋,现在还在代北喝西北风呢。
&esp;&esp;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南边是晋藩,北面就是蒙古人的鞑靼部,而且他们手里兵马少得可怜,万一有变,那就是被当三明治前后夹击的结果。
&esp;&esp;“驾!”
&esp;&esp;朱高煦一行人策马疾驰,穿过城门后,来到南边一片空旷的校场,另一侧此时也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只见一队骑士迎面飞奔而来,为首者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约莫四旬上下,一身铁甲,从马背上下来,犹如猛虎下山,正是魏国公徐辉祖。
&esp;&esp;远离了南京令人压抑的气氛,虽然身边没有了亲信将领,但此时的徐辉祖,却明显比之在南京的时候洒脱了不少。
&esp;&esp;“此地天高云阔,纵马放歌之间,倒是多了不少豪情。”
&esp;&esp;“好男儿自当居于此方才心胸开阔,北方待得久了,反而不愿意回云贵了。”
&esp;&esp;这时,老将军顾成也纵马前来。
&esp;&esp;见顾成过来,信马由缰任由战马踱步的朱高煦勒紧缰绳,翻身下马抱拳道:“顾老将军!”
&esp;&esp;他的脸上露出恭敬之色,显得格外尊敬。
&esp;&esp;徐辉祖下马早,这时候疾走几步,想要扶顾成下马,顾成却自己一个翻身,干脆利落地到了地上。
&esp;&esp;“秦王和晋王最近不安分啊。”
&esp;&esp;顾成把马鞭交给亲卫,领头向校场的高台走去,跟南方习惯用木头搭建不一样,这高台,干脆就是用土石垒出来夯实的。
&esp;&esp;徐辉祖不敢接这话,朱高煦却没什么顾忌。
&esp;&esp;“能安分才怪了。”
&esp;&esp;如果从后世人的视角来看,那么似乎靖难之役后,原来的燕王朱棣登基称帝后就稳坐天下了。
&esp;&esp;但实际上站在永乐元年的末梢来看,情况却并非如此。
&esp;&esp;首先就是建文帝朱允炆依旧下落不明,虽然经历了一系列的清洗和改革,建文旧臣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而且最忠诚于建文帝的那拨人都被砍了脑袋可不管怎么说,建文帝都是真正正统继位的皇帝,如今他的影响力依旧存在。
&esp;&esp;这种所谓的影响力,当然不是指建文帝跳出来还能聚兵反抗重登大宝,而是说他不跳出来,就始终有人心怀旧主好吧,或许更多的是对新朝、新政不满,借这个名头来聚拢人心。
&esp;&esp;建文帝如果真的出来了,事情反而简单了,派兵剿灭干净就是了。
&esp;&esp;可偏偏他消失了!
&esp;&esp;朱棣不是没派人查,但问题就在于,上穷碧落下黄泉,还是查不到。
&esp;&esp;这样一来,这种影响力虽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消失,过个十年八年,就不起效果了,但还是始终恶心人,而且最重要的是,给了藩王反对朱棣的借口。
&esp;&esp;这里面最让朱棣忌惮的,就是各自拥有数万骁勇善战的老兵的秦、晋两藩。
&esp;&esp;秦、晋两藩,在血统和法理上,是比朱棣更加靠近皇位的。
&esp;&esp;即便是朱标这一支绝嗣了,也该是朱家老二秦王这一系继承皇位,秦王不继承,才轮到老三晋王这一系,如果按照正常的宗法继承秩序,无论怎么算,都是轮不到燕王这一系的。
&esp;&esp;若是不讲法理,就讲“兵强马壮者王之”,那事情也很麻烦。
&esp;&esp;这皇位,燕王坐得,我们秦王、晋王就坐不得?
&esp;&esp;没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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