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那个我,也是身陷囹圄之中。
那是一间牢房,外面有无数的符阵和士兵,那些士兵黑盔黑甲,面容严肃,而不时有身穿羽毛大氅的羽士前来劝降。
然而不管有多少人过来,我都心智坚定,不予理睬。
一直到了一个叫做陈立的人过来,他往我的肚子里捅了一刀,然后笑着说现在不用你交代了,因为你的国家,已经被我给灭了。
那人带着张狂的笑声离去,而我则在冰冷的牢房之中死亡。
死亡在一瞬间,仿佛变得那般的近。
我感觉到全身冰冷。
耳边翻腾着水浪的声音,那是水潭里面的鳄鱼在扑腾,随着我失去血液的增多,使得下面这儿就像煮沸了的水一般,咕嘟咕嘟冒个不停,而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居然被一只肃净的小手给捂住了去。
我抬头看去,模模糊糊之间,瞧见那小手的主人,却正是新摩王十二门徒之一的阿秀将军。
她一脸神情复杂地望着我,说第一次瞧见被放血的人,居然一点儿都不恐惧,反而优哉游哉地睡着了去——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想死啊。
我咧嘴一笑,说不是,我主要是睡眠不足,前些时候,根本就没有睡觉。
我这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开裂,强烈的虚弱感让我一阵又一阵地发晕,说话的声音也沙哑无比。
瞧见我这般模样,那阿秀将军则冷笑了一声,说你想这么简单的就死去?想得美,回头我帮你送到温刑头那里去,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剥人皮,什么叫做石锤碎蛋……
她说完话,伸过手来,一把将我给揪住了牢笼,顺着一铁架子,拖着走到了水潭的边缘来。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陷入了巨量失血而引起的极度虚弱之中,意识都已经模糊了。
将我给扔在地上,那女人伸手在旁边一个大汉的衣服上面擦了擦,似乎嫌弃我太脏了一般,然后吩咐道:“给这家伙救活过来,我要慢慢折磨他,死了可就不好玩儿了。”
她说完话,便走入了黑暗中,而那大汉则俯下身来,将我给扛了起来,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去、过了没一会儿,有一个驼背老头被人带了过来。
老头子走到跟前来,伸手翻了翻我的眼皮,瞧着我涣散的瞳孔,说这人失血过多,没救了。
将我扛过来的那汉子粗声粗气地说道:“可是阿秀小姐说要救活他。”
老头子沉默了一下,说那帮我把他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汉子又说道:“阿秀小姐说了,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不能给松绑,不然闹出点什么动静来,可就不好了。”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说这人差一口气就死了,还能闹出啥动静来?你现在把他绑成了粽子,让我怎么看伤情?他危险,你在旁边就是摆设不成?别再跟我啰里啰嗦了,实在不行,你让你家秀女小姐来救他,老头子我走了便是。
他这一通脾气发出来,那汉子顿时就慌了手脚,想了想,说你等等,我去问一下阿秀小姐。
他转身离开了去,而那老头子则打量着我,说嘿,还活着呢?
说着话,他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来,放在我嘴巴里,简单直接地说了一个字:“喝!”
有液体从小瓷瓶里面流了出来,从我的嘴里一路滑落到了喉咙,流入胃部。
那液体的味道有点儿像薄荷,凉凉的,而进入胃部之后,一股热力便升腾而起来,将我已经冷得如同寒冰般的身子渐渐浸润温暖,而他仿佛很珍惜这玩意,仅仅让我喝了两口,便赶忙收了起来,一脸小气地说道:“行了,我这地液石浆,可是地脉中千年存积的好东西,一口回生,两口保命,多喝一口,你站起来掐我脖子了,可怎么办呢?”
唠唠叨叨说着,他开始绕过绳索,处理起我的伤口来。
这时我身上的鲜血已经将胸口弄得一片模糊,他瞧见了,不由得摇头,说那女子,没事总爱用这“妃子笑”,知不知道这东西很珍贵的,是用来保存精血不散的宝贝,唉……
老头儿大有一种“崽卖爷田不心疼”的哀怨,一边处理,一边叹息。
他的手指很灵活,在我胸前的伤口处喷了点喷剂,然后用高浓度的酒液擦洗一番,紧接着用针线和鱼肠子,将伤口给缝合了起来。
一直等到完成了这些,那大汉方才回来,说阿秀小姐说可以,一切都听您的。
说罢,他过来给我解绑,然后在老头的帮助下,将我给放平了,然后弄了一盆水,将我整个身子都给清洗了一番,回头又弄了一些补血气的东西,整给我吃。
对方忙忙碌碌,而我却一直都不在状态,精神涣散。
老头儿告诉那大汉,说我这是濒临死亡之时的意识丧失,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子的。
我其实从醒过来之后,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
我是谁?
或者说,那一个被叫做陈立的男子杀死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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