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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第2页）

夕阳借着他的哭声埋葬了这一天的自己，燕城的除夕应当是天亮了，零星的鞭pào声渐次响起，加班的刑警们匆匆洗了把脸，开了个战斗一样的短会，各自忙碌起来。审讯室里自首的卫兰脸上带着隔夜的残妆，双手一拢鬓角，伸手冲警察要了根烟。

&ldo;我原名叫卫兰，我杀过人，杀人后潜逃，他们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假身份。&rdo;

&ldo;嗯……可以，我可以作证。&rdo;

&ldo;后悔？&rdo;卫兰一顿，低头一笑，弹了弹烟灰，附近又不知是谁清早起来就放了一挂大地红，炸得路边汽车齐声鼓噪，连审讯室里都能依稀听见，卫兰侧耳听了片刻，有些出神，答非所问地喃喃说，&ldo;这是快过年了吧？&rdo;

第180章朗读（终）

鬓发花白的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衫，看起来有点坐立不安的局促，一个志愿者走过来，他立刻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特意站起来和人家说话。

志愿者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能还是在校生，连忙说：&ldo;郭恒叔，您放松点，别这么客气，喝水吗？&rdo;

郭恒拘谨地冲她一笑：&ldo;不用，谢谢，是该我说话了吗？&rdo;

&ldo;我同学正在调试话筒，马上到您，让我跟您说一声。&rdo;

&ldo;哦，好好……&rdo;郭恒往下拉了一下衣角，好像觉得自己的左右肩不对称似的，用力活动了一下，他额角露出一点虚汗，语无伦次地叫住志愿者，&ldo;哎，姑娘，他们都知道我要来对吧？也知道我是谁，你们跟他们说过了吗？&rdo;

&ldo;都通知到了，&rdo;志愿者说，&ldo;我们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刚听说好像市局那边也会来人，不知道到了没有……&rdo;

她正说到这，另一个志愿者远远地冲她挥挥手：&ldo;话筒调试好了。&rdo;

郭恒整个人一僵，连忙趁机喝了一口水润喉，听着主持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同手同脚地走了上去。他接过话筒，目光扫向他的听众‐‐这里是燕城大学的一处阶梯教室，学生还没开学，临时租用给他们。

底下坐了二十多个人，最年轻的有三十五六岁，剩下基本都已经是中老年人，年纪也许未必像看上去的那么老，只是给岁月摧残得不成样子。郭恒抿抿嘴，目光扫过第一排，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人‐‐她好像是去年被害女孩曲桐的母亲，郭恒在报纸上见过她。

这下面坐着的所有人都曾经有过一个活泼机灵的小女孩，只是小女孩永远停留在豆蔻梢头，和老去的人间父母渐行渐远了。

&ldo;我……&rdo;郭恒不小心把话筒对准了扩音器，音箱里顿时一声尖鸣，自他双耳间穿入，听众们鸦雀无声，没有人抗议。尖鸣声散去，郭恒清了清嗓子，先冲下面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腰弯过了九十度。

&ldo;我叫郭恒，&rdo;他开了口，举起一张旧照片，&ldo;这是我女儿郭菲，二十多年前，我们家住在莲花山……&rdo;

骆闻舟无声无息地从后门走进来，坐在最后一排，听台上的男人讲了女儿小时候的事，又声泪俱下地道歉‐‐为了他曾经一时冲动捅死吴广川，导致真凶逍遥法外二十多年。

一个小时后，jiāo流会结束，郭恒满眼通红地走下讲台，曲桐的母亲犹豫了一下，递给他一包纸巾。

郭恒无言以对，只好双手接过。

这时，有个人缓缓经过他身边，伸手拍了拍郭恒的手臂。

郭恒一愣：&ldo;骆队？&rdo;

&ldo;我今天代表市局过来，给大家jiāo代个事，&rdo;骆闻舟难得穿了制服，平时有些吊儿郎当的气质也被板正的制服压了下去，&ldo;去年年底，我们逮捕了chun来集团董事长张chun龄及其兄弟、同党一gān人，现在主要涉案人员已经jiāo代了他们资助并参与苏慧、苏筱岚和苏落盏绑架谋杀女童的全部经过，根据犯罪团伙的jiāo代，我们又找到了两处抛尸掩埋的地点，这回应该是证据确凿，之前……之前没能找到，或者没能找全的孩子们都有下落了，等法医那边清点完毕，就能让诸位带回家……节哀。&rdo;

他话音没落，已经有人呜咽出声。

骆闻舟叹了口气，沉默地冲众人颔首致歉，离开了有回音的阶梯教室，还要赶赴下一个地方‐‐他买了东西，去了南湾派出所民警孔维晨家。

逮捕尹平那天，孔维晨因为事先和张chun久打了个电话，非但&ldo;烈士&rdo;的荣誉没了，还一直背着嫌疑，至此，随着两方嫌疑人归案，那起扑朔迷离的灭口案也终于大白于天下。

卢国盛被捕，顾钊案被猝不及防地翻了出来，张chun久在市局内部扎的钉子基本全部bào露，他本人失去了消息来源，但他在市局多年，了解刑侦队的一切工作习惯，知道要查顾钊旧案，警方肯定要去找当年的几个关键证人，证人们自然已经处理gān净、人间蒸发，警察只能去寻访亲朋好友‐‐尹平身边早就有盯着他的人，只不过一开始，连张chun久也没料到这貌不惊人的锅炉工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李代桃僵。

&ldo;事发当天，我们的同事从尹平家离开后，两辆皮卡中的一辆缀上了警车，中途发现他们去而复返，同时老煤渣出逃，嫌疑人意识到不对，立刻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地打算灭口……&rdo;骆闻舟用尽可能轻缓的语气对孔维晨的家人说，&ldo;是我们工作的疏忽，和小孔那通电话没关系‐‐嫌疑人承认，如果他早知道尹平有问题，当时根本不会接小孔的电话，省得沾上嫌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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