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欣看见齐意正和叶碧缕都皱着鼻子吸了几口气,便知道这屋里的空气大概是有些不好。她在屋里待的时间长,还不觉得。
齐意欣爬到炕上,把南窗的窗棂打开,给内室通风,又撂下一扇纱屉,用青玉狮子倚住。然后下了炕,来到东墙边上多宝格前面,把那墨烟冻石鼎打开,从旁边的小瓷罐里抓了一把百合香放进去,再拿罩子罩住。
忙乎了一阵子,屋里的气味果然好了许多。
齐意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见齐意欣没有想走的意思,便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圈椅,道:&ldo;坐吧,别站着。&rdo;
齐意欣坐在圈椅上,叶碧缕就坐在了圈椅旁边的锦杌上。
&ldo;哥,上官大少叫你去做什么?&rdo;齐意欣想了一晚上了,终于可以问出这个问题。
齐意正却对着净房那边努了努嘴,道:&ldo;还不是为了他。&rdo;居然还是为了顾远东的事。
齐意欣心里一沉:&ldo;到底出了什么事?&rdo;
齐意正偏着头,看着窗外的夜色,道:&ldo;顾家这次大变动,下面的人肯定有不服的。上官大少叫我过去,想想有什么法子,尽快安定人心,让二少接过这个大都督的位置,把江东二十郡的局势稳定下来。&rdo;说着,齐意正苦笑道:&ldo;这才一两天,江南和江北那边已经接到电报,开始厉兵秣马了。大都督手下的两个嫡系军团的司令官,也蠢蠢欲动起来。&rdo;
齐意欣沉吟了半晌,道:&ldo;大都督若是没了,二少接过大都督一职,应该是名正言顺的。为何还会有人不服?&rdo;
第111章造势铺路中
齐意正有些意外地看着齐意欣,笑道:&ldo;你以前对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rdo;
齐意欣正色道:&ldo;如果这事跟东子哥息息相关,我就非常有兴趣。&rdo;
齐意正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看着齐意欣的眼睛有一抹不加掩饰的审视和打量。
叶碧缕在旁边笑着打圆场:&ldo;二少帮了表妹这么多次,表妹表示一下关心,也是应该的。&rdo;
齐意正听了叶碧缕的话,把目光从齐意欣身上移开,想了想,对齐意欣和叶碧缕字斟句酌地道:&ldo;从大面上说,意欣的话没有错。大都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二少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人选。可是,&rdo;齐意正顿了顿,坐直了身子,看着齐意欣道:&ldo;这个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这么简单过。每次涉及到权力的交接,无风也会起三尺浪。远的不说,就说在旧朝大齐朝里,每一次皇位的更迭,都会伴随着一场腥风血雨。有人上来,有人下去。有人飞黄腾达,有人却从云霄跌落到泥里。&rdo;
&ldo;上官大少担心的是,二少这次,并不是一点错都没有。这次的事,只要有一丁点风声传了出去,必然会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当作二少品行中的污点传扬开去,从而对二少的继位造成阻碍,甚至更进一步,阻挠二少顺利接位。&rdo;齐意正对齐意欣和叶碧缕耐心地解释道。
叶碧缕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点头道:&ldo;这倒是未雨绸缪之举。上官大少有心了。&rdo;
齐意正看着叶碧缕,笑了一会儿,没有接话,倒是看向了齐意欣,问道:&ldo;意欣,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rdo;
齐意欣抿嘴笑了笑,道:&ldo;大哥别看不起我,说不定我就有法子,能帮二少一把。&rdo;
这次倒是轮到齐意正吃惊了,他挑高了一边的眉毛,问道:&ldo;你能有什么法子?&rdo;
又担心齐意欣不知轻重,胡乱行事,反而坏了顾远东的大事,齐意正进一步对她解释道:&ldo;你可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什么叫名正言顺?名就是名声,言就是言辞。可是这两样东西,都是在众人一念之间,很是虚无缥缈,难以琢磨。而我们要的,是在江东百姓心里面树立起二少的威信和形象,要不亚于他爹大都督顾为康。这件事,说简单很简单,可是要做起来,却是很不容易。自古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种事,很是不好把握啊。‐‐上官大少打算把他们家隐于民间的口舌都调动起来,为二少接位造势。&rdo;
齐意欣静静地听齐意正把话说完,也挑高了眉毛,轻描淡写地总结道:&ldo;你说来说去,不就是要给二少接位造舆论?在江东民众心里面树立起少都督的绝对威信,从而让任何打着小算盘的人,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看看他们有没有本事,跟江东民众心目里众望所归的顾二少来争夺民心。&rdo;
看见齐意正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喜的样子,齐意欣微微含笑,点头道:&ldo;防民之口,当然防不住的。但是,我们可以引导舆论的走向,引导民心所向。&rdo;
这种事,齐意欣在前世见得多了,什么叫主流媒体,政府喉舌,做的事情,都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她唯一拿不定主意的,就是担心自己出了这一招,会让楚霓裳发现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想做的事情,楚霓裳一定不陌生。
到底是要隐藏在幕后,还是大胆走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齐意欣说完这话,又有些举棋不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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