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意欣有些懊恼自己竟然把这种话都说了出来,索性闭目装睡,想把这茬儿赶紧揭过。谁知她重伤初醒,刚才又心情激荡,此时一闭眼睛,居然就真的睡了过去。
顾远东静静地抱着齐意欣坐了一会儿,发现她已经力倦神疲,倚在他怀里睡着了,更增怜惜。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床上,面朝外,背朝上。
齐意欣的右手背上插着吊针,顾远东便又将她的右胳膊往上摆在枕头旁边,免得拉动了吊瓶的针线,让她手疼。
蒙顶和眉尖面红耳赤地守在门口,不敢再往屋里张望。
顾远东坐了一坐,起身走到窗边,掀开墨绿色金丝绒窗帘的一角,往外看了看。只见外面下了一天两夜的大雪已经停了,地上堆起半尺高的积雪。再看远处,触目所见,皆是银装素裹,屋檐树上银枝倒挂,天边一轮红日正要喷薄而出,照在白雪之上,格外刺目耀眼。
顾远东往日里并不喜爱雪天,今日却觉得每一片雪花都看着那么顺眼。轻轻放下窗帘,顾远东走到门边,对站在门口的两个丫鬟眉尖和蒙顶低声吩咐道:&ldo;进去服侍三小姐。看着吊瓶,若是里面的药水没了,就赶紧去叫护士过来换。&rdo;想了一想,顾远东还是不放心,匆匆走出屋子,道:&ldo;我还是去找护士过来看着。&rdo;
蒙顶和眉尖对着顾远东的背影屈膝行礼,转身进去,守在齐意欣床边。
想起刚才看见的情景,蒙顶心里还是怦怦直跳,伏在眉尖耳边轻声问:&ldo;眉尖姐姐,二少……二少……是认真的吧?&rdo;虽然蒙顶一向都知道顾远东的心思,可是她一直认为,不到两人订婚的那一天,顾远东是不会迈出雷池一步的。
然而今天两人这样缠绵,分明已经越了界了。
眉尖倒是想的开,对着蒙顶笑道:&ldo;男未娶,女未嫁,两情缱绻,何罪之有?你还不明白二少的为人?三小姐本来就是他心里的宝,如今又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他要还忍得住,就不是男人了。今天情不自禁,自然是不能再等了。‐‐我们顾家,也要有个正经的少夫人才好呢&rdo;虽然顾范氏将眉尖和蒙顶都给了齐意欣,可是她们俩从小在顾家长大,潜意识里还是将顾家当做她们的主家。
蒙顶没有眉尖那样乐观。且她虽然是顾远东的手下,可是跟齐意欣非常投契,早就把齐意欣当妹妹一样疼,并不仅仅是主仆之谊。
&ldo;眉尖姐姐,话不能这么说。二少是男人,他怎样我都不担心。可是三小姐是未出阁的小姐,若是不小心,让人看出端倪,她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不行,我要看着三小姐,在她还没有跟二少订婚之前,我不能让她再单独跟二少相处。&rdo;蒙顶一边说,一边就要起身,想去厨房准备小米粥。
昨日炖的粥,因齐意欣并没有醒来,已经被她们分吃了。
眉尖侧头想了想,觉得蒙顶说得也有道理,点头道:&ldo;那好,我们一起拦着二少吧。&rdo;语带微笑,面上流露几分狡黠,居然有些像齐意欣调皮的神情。
蒙顶看见眉尖的样子,笑着拍手道:&ldo;眉尖姐姐,你也被三小姐带坏了&rdo;
&ldo;也?为什么要说也?‐‐还有谁被带坏了?&rdo;眉尖挑了挑眉,故意问道。
蒙顶笑着啐了眉尖一口,伸手整了整吊瓶,转身出去了。
顾远东不知道两个丫鬟的盘算,信步来到宋大夫住的客房前,叫了个服侍的婆子过来问道:&ldo;护士小姐在哪里住着?&rdo;
那婆子指了宋大夫住的客房旁边的屋子,道:&ldo;就在那里。要奴婢帮二少去叫她们出来吗?&rdo;
顾远东抬头看了看回廊外面的天色,点头道:&ldo;去吧。天也大亮,她们该起来了。&rdo;
说话间,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姑娘已经走了出来,对顾远东行礼道:&ldo;见过少都督。&rdo;
顾远东忙还了半礼,道:&ldo;小欣早上醒过一次,我想劳烦护士小姐过去亲自看着,等她的状况稳定了再换人。&rdo;
护士小姐抿嘴笑道:&ldo;不劳烦,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rdo;说着,转身进到屋里面,取了听诊器和药箱出来,对顾远东道:&ldo;我会和小常分班照看小欣姑娘。少都督不会见怪吧?&rdo;小常便是另一个护士。
顾远东摇摇头,笑道:&ldo;当然不会。&rdo;高大的身躯侧过一旁,给护士小姐让出路来。
看着这个护士的白色制服消失在楼道拐角处,顾远东心下略定,举步进了宋大夫的屋子。
宋大夫已经醒了,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听见有人进来,宋大夫伸手盖住嘴,打了个呵欠,睁眼看见是顾远东,放下手问道:&ldo;她醒了?&rdo;
顾远东笑着点头,坐在了宋大夫床边的醉翁椅上,一脸闲适的样子,道:&ldo;早上醒了,烧也退了,跟我说了会儿话,又睡过去了。&rdo;嘴角有一丝满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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