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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第1页）

&ldo;你猜得都很对。然后，你要问我，阿舟是不是也是我的人了，对么？&rdo;

&ldo;是。&rdo;叶问颜坦然道，&ldo;离开寇岛后，徒儿领着阿涵阿辰在七秀坊待了一会儿，就前往纯阳宫，路上徒儿察觉有人跟踪，而阿舟闪烁其词。后来我虽猜测那跟踪之人是林舒，但后来仔细一想，林舒与阿舟素来毫无瓜葛，阿舟为什么要替她掩护？&rdo;

戚老笑：&ldo;嗯，说得很对。不过阿舟的确不是为师的人。她是故人之徒，又想寻找她师父，我便借着这个方便给了她几件事做而已。所幸她记性不算太好，在之后没多久也就忘得差不多了。&rdo;

&ldo;那叶祈歌呢？&rdo;叶问颜盯着戚老，手中长生剑握得紧紧，几乎一字一顿，&ldo;徒儿至今都无法确定他究竟是敌是友。若说是敌，他数次相帮于我，甚至在我深陷孔雀海地牢时孤身来救我；但若说是友，他不会在啖杏林临战前，仿造我的笔迹，将慕笙从据点中召了出去。而徒儿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自入了恶人谷后，藏剑弟子多对我有所芥蒂敬而远之，几位庄主也对我有几分不满。这样的情况下，叶祈歌怎会好好地生出了想结交我的心思。&rdo;

&ldo;那是因为为师和他说的，&rdo;戚老的眼中藏了笑意，&ldo;为师说他天赋异禀，将来定可独步天下。可惜，还有一人比他更优秀。&rdo;

&ldo;您便是这样，引出了他对我的兴趣。&rdo;

&ldo;是。但他却不如为师所想的那般好控制，在啖杏林爆炸之后，他便与为师断了联系。&rdo;戚老道，&ldo;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假以时日，当真会有他名扬江湖的那一日。&rdo;

叶问颜深吸一口气，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苦笑：&ldo;徒儿身边，还有多少人是您手下的，您一块说了吧。&rdo;

戚老也笑：&ldo;这个倒有些难说，不妨还是你来猜，为师来答好了。&rdo;

这一句话，逼得叶问颜眸色又深了几分：&ldo;也罢……徒儿只想知道，阿涵当日在风来林，究竟遭受了什么？&rdo;

&ldo;也没什么大事，阿涵一个人剿灭了对方二十余人的精兵之后被为师带走了，就是这样。&rdo;

话到此处，叶问颜已经愈发控制不住心头的那股愤怒，但令他自己也感到神奇的是，他出口的语气依旧很平淡：&ldo;那您……究竟对她做了什么？&rdo;

&ldo;为师不是将她送回你身边了么，看不出来？&rdo;

&ldo;死奴……您将她炼制成了死奴……&rdo;叶问颜依旧冷静，只是内心的怒火已经燎原，&ldo;她何其无辜，便要生生被炼制成死奴……这哪里是一个剑客应为之事？！&rdo;

没想到戚老只是也很平静地看着他，忽然说起了一件似乎无关的事：&ldo;有人说过，你的进境只能到此为止，无法再进了么？&rdo;老人笑了笑，将剑换到了另一只手握着，又道，&ldo;你心魔结成已久，哪怕宣州时你已经报了仇，也依然没有解开。那一日之后，你的心魔反而更重。让为师猜猜，你是因为想要急着脱离恶人谷这摊浑水？&rdo;

戚老神色淡淡，又笑道：&ldo;为师本来观你心如止水，合该是不会掺进红尘之事的。可为师千算万算，却独独没算到李小子会出现。可叹命数之事，当真人算不如天算。而你，心魔既成，便再难参悟无上剑意。你是为师这么多年来仅见的根骨奇佳者，为师自然不能看你徒劳困于心魔内。&rdo;

&ldo;所以您让阿辰犯错，让我将阿辰驱逐到孔雀海以作内应；所以您发伪信让阿涵动身回返凛风堡，让那一队精兵围困她；所以您指使苏鸢，令她暗中操作，伪装出叶翎是为李君城所杀的假象。&rdo;说到后来，叶问颜连心头的愤怒都霎时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比昆仑积雪还冰冷的寒意，&ldo;而就在一月前，您如法炮制，试图将阿瑶也一并掳去。徒儿这八年走过来，所能交心之辈，不过这寥寥几人，您便要将这几人，或杀、或掳、或逐、或仇，以此来替徒儿解开心魔是吗？&rdo;

戚老只淡淡道：&ldo;为师知道你若得知真相必受内心谴责，但也因此，才有可能破除你内心之魔。你的剑，从来只为了杀人而生。而这一次，是该它替你驱逐心魔了。&rdo;

话音落下，叶问颜沉默了很久、很久。

由高人炮制出的阵法空间内的天地是静的，风沙是静的，什么都是静的。只有心跳如擂鼓，一下一下敲击在耳畔。

真的是良久，久到叶问颜身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泊血，久到泰阿剑上的血肉都已干涸脱落，久到手臂抬起时都感觉关节处的凝涩。

久到叶问颜再开口说话时，连咬牙都已经放弃。

他就这么站着，凭剑站着，三千世界、浮华软红于他而言都是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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