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敢触碰般缓慢打开盒子,天鹅绒的衬饰中放着一枚祖母绿胸针,与他奶奶送给严雪宵的祖母绿戒指是同款,泛着温暖的微光。 这是他生日当天收到的唯一一份未署名的成年礼,他一直不确定是不是严雪宵送的,但现在他能确定了。 即便音讯全无,在他每一个重要时刻,严雪宵都未曾缺席,以他毫无察觉的方式参与他的人生,陪他从黑暗走上光明坦荡的未来。 医院里,阿裴看着站在窗前的严雪宵说:“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严雪宵静静敛着眸,身上围绕着冷冽的气息,明明五官极为出色,却很难让人生出接近的想法,越来越看不出当初穿白衬衫的模样。 国内群狼环顾,他本来不能理解严雪宵这么快回国,现在后知后觉想到,是怕少年忘了自己吧,严雪宵所有失态都是因为沈迟。 可阿裴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他觉得今天少年不会来了,或许以后都不会来了。 陈经理检查完所有电器后,正准备关灯上楼,红头发的少年忽然气喘吁吁跑下楼问他:“地址。” 他从来没见过沈迟这么慌张过,不由得递给少年一杯热好的牛奶,语气关切:“什么地址?” 沈迟垂着眼:“医院地址。” 他没有接陈经理的牛奶,知道地址后便头也不回出了门,朝附近的燕大附属医院跑去。 他出门忘了带伞,雨渐渐变大,雨幕从天际重重淌下,他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眼看医院离得越来越近,为了避雨他从偏门进入住院部。 病房在最后一间,他走上黑暗的廊道,衣服上雨水慢慢淌下,衬得四周更为寂静。 前方一片黑暗,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严雪宵是什么人,骤然出现又突如其来消失,是天上的月亮,也是汹涌的暗潮。 可严雪宵伸出手是真的,严雪宵的怀抱是真的,严雪宵出现在他生命中是真的,被刻意遗忘的记忆不断涌出,他这才发现自己从未忘过。 他过去不喜欢冬天,因为冬天意味着寒冷,但他现在最喜欢的是冬天,因为与严雪宵度过了一整个冬天,甚至希望冬天过得更慢,能紧紧牵着严雪宵温暖的手。 在严雪宵消失时,他想过严雪宵要是死了也好,那样就可以一起死去,在另一个世界与严雪宵重逢。 他短暂的人生中没多少幸运的地方,唯一的幸运就是遇上严雪宵,所有的幸运都是因严雪宵而起。 他那天说谎了,不会有别人,不会有人接受浑身是刺的他,黑暗中只有严雪宵温柔地抱住了奄奄一息的他。 没有人像严雪宵。 不会有人像严雪宵。 被压抑的情绪流淌在身体每个角落,湿漉漉的红发少年穿过黑暗走到病房前,打开门的动作格外轻。 他望见严雪宵站在窗边,似乎在看什么,少年没注意到的是,严雪宵注视着他在窗上的投影。 他一步步走到严雪宵身后,鼓起勇气伸出手,本想如从前般抱上去,可低头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袖停下了。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像是怕他反悔似地,严雪宵转过身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他的身体登时僵住,过了半晌悬在半空中的手无力抱住严雪宵,少年红着眼圈开口:“不要再把我弄丢了。” 下一秒,冰凉的吻落在他的眼帘上,严雪宵轻轻吻干净他的眼泪,认真说:“藏起来还来不及。” 沈迟抱在严雪宵怀里回到家,衣服还未干的少年裹着严雪宵的外套走进客厅,因为怕地板沾水没敢动,直到严雪宵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水放好了。” 浑身僵硬的他小心翼翼走进浴室,氤氲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严雪宵的面容看得不真切,只能看见光线勾出的轮廓。 久违的温暖流经沉寂的血液,他低下头藏住发红的眼圈,站在橘黄色的灯光下。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站了多久,忽然严雪宵细长匀称的手落在他冰冷的腰间:“要我给你脱吗?” 他立马回过神,感受到腰上那只手,结结巴巴开口:“我自己来。” 严雪宵转而摸了摸他的头发走出浴室,他呼了一口气,脱下衣服泡在温度刚好的浴缸中。 少年闭上眼沉下水面,过了会儿又浮起来,红发湿漉漉地贴在白皙的额头上,浓密上翘的睫毛上沾着水滴,像是一只重新回家的流浪小狗狗。 沈迟洗完澡才发现没带换洗的衣服,他正要难为情地打开门,瞥见有件睡衣放在架子上。 他以为是严雪宵的衣服,拿起睡衣才发现是一套崭新的蓝色睡衣,尺寸出奇的合身,像是为他量身定做般。 他穿好睡衣吹完头发出了浴室,困意层层叠叠袭来,走到次卧的床上睡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房间的门无声无息开了,严雪宵走近床边,低头注视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少年,轻轻掖好被子,在少年的额头上克制地落下一个吻。 落地窗外透过的日光将被子晒得暖烘烘的,沈迟从床上醒来时全身都格外温暖,他怔了怔,揉着眼睛走下床。 他昨晚没来得及将湿衣服晾干,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穿,他走到门边时,微微敞开的衣柜吸引了他的注意。 柜子里有衣服。 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房子里有其他人住过吗?他缓缓推开衣柜的门。 衣柜中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衣物,与昨天的睡衣一样都是崭新的,他试着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尺寸无比合身。 少年捏着手中的衣服,昨晚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满满一柜子的衣服当然不会是临时准备的,在他来之前便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他才抬头缓缓打量卧室,房间中有一面明亮落地窗,光线格外通透,还有一间相连的游戏室,被打理得一尘不染。 他过去说的话全都成真了,即便他对严雪宵不予理会,严雪宵仍为他留出喜欢的房间。 少年抿了抿唇,换下睡衣走出卧室,闻见熟悉的酱肉丝的味道,他抬头望见厨房中系着蓝色围裙的严雪宵,连围裙都与从前在边城一模一样。 沈迟一时间有点恍神,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他只是一睁眼从高中上大学了,严雪宵依然是他哥哥,他舍不得打破这一幕。 但始终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比如奶奶去世后他再也不吃酱肉丝,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默默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哥,我去基地了。” “不吃吗?” 严雪宵抬眼。 “来不及了。”他背上背包出门。 待少年离开后,帮忙将盘子端在餐桌上的阿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问了句:“哥哥?” 严雪宵望着沈迟离开的背影,热油溅在指尖依然浑然不觉,轻敛下眸:“哥哥就是男朋友。” 虽然阿裴的中文并不熟练,他直觉哥哥应该不是男朋友的意思,语气更像是兄弟间的亲密,但他看着严雪宵的神情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而沈迟按时在基地集合,陈经理带着队员们坐上车向机场而去,四个人都穿着朴素的老头衫队服。 叶宁作为唯一有联赛经历的队员,出声开口:“这周我们把pcl夏季赛比赛研究了一遍,打pdl问题应该不大。” 蓝恒在基地训练时还好,坐在车上慢慢紧张,问向坐在副驾驶上的沈迟:“队长,你怎么看?” “pdl都打不了第一——”红头发的少年扬眉,“俱乐部不用开了。” 蓝恒一噎,虽然pdl因为水平层次不齐,被戏称为网吧队争霸赛,然而要从一百多支队伍中出线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沈迟的口气完全没将pdl放在眼中。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沈迟飞扬的嗓音,他的心莫名安定了几分,pdl而已,他们以后还要打上pcl,这只是一个开始。 坐在后排的许成认真分析:“初赛对手都是新战队,不过小蜜蜂队实力挺强的,拿过杯赛冠军。” 叶宁问:“什么配置?” “四个都是枪男。” 蓝恒面露惊讶,显然许成仔细研究过一百多支队伍,有沈迟和叶宁在,许成的实力算不上拔尖,但许成异常努力,每天都是最后离开训练室的。 “猛男队啊。”蓝恒感叹。 从比赛胜率上说,这样的配置不是胜率最高的,但却是比赛上最头疼的,不死也要被咬块儿肉,他只希望明天分组不要撞上小蜜蜂。 因为航班误点,他们到达渝城的快捷宾馆时天已经黑了,四个人办理好入住往楼上走。 蓝恒见陈经理往宾馆外走:“你不办入住吗?” 衣冠楚楚的陈经理看了看廉价的宾馆装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还是要住五星级酒店的。” “别费事了。”蓝恒一把揽住陈经理的肩,“今晚跟我一起住。” 他们走进楼道,不少房间都是开着的,投过门可以看到都是穿着各色队服的选手。 他们隔壁一间房,更是直接住了四个身材魁梧的猛汉,衣服正面歪歪扭扭缝了小蜜蜂三个字。 蓝恒突然后悔住这间酒店了,拽着沈迟袖子问:“你说他们打不过不会打我们吧,偷偷下毒也是有可能的。” 沈迟转头面无表情看向蓝恒,蓝恒立马放开手,听见少年说了句:“是个强敌。” “为什么?”蓝恒不禁问。 一边的叶宁低声说:“他们四个人住一间屋子,战队的条件很差,如果不能出线大概率就解散了,他们打得会比谁都用心。” 每个赛季都有上百支新战队冲击顶级联赛,可金字塔顶端只有二十四支队伍,联盟成立以来只有一支战队从pcl层层打进顶级联赛,更多战队无声无息消失。 蓝恒沉默了会儿,不过这份消沉很快被记者采访的兴奋取代,拉着大家在直播镜头前回答记者问题。 “我注意到ttl是这个月成立的新战队,四名队员都是主播,成立以来受到许多关注,请问你们觉得战队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呢?”记者微笑问。 直播间认出了一头红毛的少年。 「真来打pdl了」 「太太乐战队!」 「四个人都是主播的话,游戏经验更丰富吧,不过感觉小猫直播快倒闭了」 蓝恒还真不知道自己战队最大优势是什么,他将话筒递给沈迟,少年径直进了房间,他只能把话筒递到陈经理面前。 对着镜头,第一次当战队经理的陈经理一本正经答:“我们有钱。” 直播间立时沉默。 「穿老头衫住便宜酒店也可以算有钱了吗?我感觉自己暴富了」 「我竟听不出他在说真话还是开玩笑」 「算了不嘲讽了,先进决赛再说,我感觉配合挺差的,还不如路人队小蜜蜂」 「训练时间太短了,四个人完全各顾各,要是和小蜜蜂分到一组,pdl进决赛都悬」 沈迟比赛前没有上网的习惯,他把行李箱放进房间,走出门和大家去楼下的餐馆吃饭。 点菜的时候陈经理不在,蓝恒开玩笑说:“今天队长要不要请客?”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秋千索 时间都知道 情生意动 捡到一条人鱼 黑化的皇帝陛下 老攻失忆后以为自己是替身 在你心头撒野 异闻录之印小桑 听说你落地成盒[绝地求生] 娱乐圈娇气包 致灿烂的你 [海贼王]你好,单身狗赤犬大将 小修行 渣了暴戾元帅后全星际都炸了 拾光里的我们 回档人生[娱乐圈] 天才逆袭:最强炼器狂妃 异世之掌上名蛛 带交易系统混无限天灾 团宠娇娇女:被全京城的大佬宠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