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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秦三姑冷笑道：&ldo;再柔顺她也在上位好么？又有老太妃帮着教着。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我以为，不论当年选了哪位，最终都是这样的。我本来想着，与王妃两不相干、我不惹她她也莫惹我便完了。殊不知你独有一个。你既在我屋里、就不能去她屋里。偏她地位在我之上，与她而言这本来便是不公的。老太妃是个规矩人，必不许通房侍妾等有压过王妃之处，故此她自会想法子教出王妃来。此等不死不休之争、何其狭窄！我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唯有靠你的俸银月钱吃饭才能活命、或是唯有靠你的院墙护着才不至让人打死。外头海阔天空，何等逍遥自在。&rdo;

霍煊面色一沉：&ldo;你这是不肯回去了？&rdo;

秦三姑瞧了他数眼，脸上浮出几分悲意来：&ldo;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想让我回去？我回去可怎么过？&rdo;

霍煊道：&ldo;你只忍一时便罢了，我会命她不许难为你，想来她也不敢乱来。来日我带你回南边军营去，如从前一般，可好？&rdo;

秦三姑道：&ldo;既这么着，走的时候你顺路来接我，回京将我撂回此处，可好？&rdo;

霍煊恼道：&ldo;你这么大一个侧妃不在府中，我面子却搁在何处？&rdo;

秦三姑一怔。半日，不禁怒极而笑：&ldo;原来你的面子竟是比我的每日煎熬要紧。&rdo;因面上一寒，&ldo;你抓不走我，信不信？&rdo;

霍煊急了：&ldo;我实在是想你想的紧！我既回来了，阖府我说了算，旁人又算什么呢？谁敢把你怎样？&rdo;

秦三姑立时道：&ldo;如今你都知道我在这里了，想我便来见我不完了？为何非要跟你回去？你就不想想我日日要对着害了我孩子的老太妃与我害了她孩子的王妃，如何熬日子？&rdo;

霍煊撂下脸来：&ldo;你若这般固执，就莫要怪我了。&rdo;

秦三姑哼道：&ldo;罢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有本事你试试。&rdo;

霍煊今日带的人不多，此处又是秦三姑的地盘，故此不敢莽撞。冷哼一声，撤身走了。

待数日后霍煊查清楚许多事了，特领着许多兵士过来，秦三姑早踪迹不见！又去寻她的手下，都说三姑接了一桩极大极值钱的保镖生意，前日就亲护镖往西北去了，说的有模有样的显见不伪，不由得连连跺脚，狠狠的道：&ldo;我竟不信你一直不回来。&rdo;又让人时时留意这边的消息。

本以为此事可以暂了，不想那老太妃两日后竟亲临她一处极大极要紧的古董铺子，让掌柜的转告给她几句话，什么从前委屈了她、然她也有不是、横竖是一家人既往不咎云云。

幸而那掌柜早得了的话，横眉立目道：&ldo;没见过这般无赖的，有个好人便是你们家的？也不瞧瞧你们家养得出我们当家的这般人物么！我们先前当家的铁牛大哥虽没念过书，那可是威震京城响当当一条好汉，谁敢说他媳妇是旁人家的小老婆，信不信我们兄弟一道砸了他全家！我们虽不是当官的，不怕死肯交命的也有几个！&rdo;周围的伙计一并呐喊助威，算盘笤帚抹布都举了起来。

老太妃何曾见过这等粗人？吓得连骂了数声&ldo;作死的奴才，反了&rdo;，急匆匆走了。那掌柜的领着伙计在后头一阵拍手哄笑。

秦三姑直到打烊后才敢从后头溜回来，闻之淌泪道：&ldo;我以为藏一藏便过去了，不曾想他们当王爷、太妃的一个个如此无赖，光天白日就想欺男霸女。幸而有你们在，不然我却如何下地去见铁牛哥哥。&rdo;

王公贵族强占民女之事实在太多了，纵然有人拿出证据来证明她就是南安王府的逃妾，这些人心里也定以为是伪造的，遑论他们压根儿没有证据。况秦三姑素日待他们极好、自己又过的清苦，功夫压得住人、生的又极美，早得尽了一干人心。故此众人个个都拍胸脯道：&ldo;当家的放心！有我们一日、断不让当家的被人欺辱了去，凭他是个什么王爷太妃，惹急了咱们造他个鸟反。&rdo;

秦三姑叹道：&ldo;想来那王爷不过街头偶遇一回动了念头，可恨我偏天生了这张脸。终归他们势大，我还是出去暂避一时的好。从来贵人多忘事，日子一长、大约也便忘了。&rdo;

下头的小伙计不禁哭道：&ldo;分明是他们没道理，怎么竟要当家的避出去呢？太欺负人了。&rdo;

那掌柜的却点头说：&ldo;很是。自古民不跟官斗，纵是咱们占着理儿，拿人家的势力没法子。当家的且出去走走也好。&rdo;

故此秦三姑便一一做下安排，好生安慰了黑子、黑子万般不舍，自己收拾好行装准备南下。

正文第五十五章

这日林海将要辞京南归，终是将黛玉送回了荣国府。贾母拉着他哭了半日，只说贾赦不孝。又命人去喊宝玉来。林海哪里知道他们府里下人换血之事？还以为是因不许宝玉入女孩儿们的院子违了她的意思，只虚应付几句罢了，回头竟又特寻贾赦拜托了半日。贾赦自然是拍胸脯保证&ldo;都包在我身上。&rdo;直至林海出府，宝玉皆不曾露面。

贾母大奇，向鸳鸯道：&ldo;早就告诉宝玉今儿他林妹妹会回来的，也特让他别去上学，怎么竟没有等在这儿？&rdo;

鸳鸯踌躇了会子，道：&ldo;要说起宝二爷，如今跟变了个人似的。日日上进不说，连宝姑娘那儿他都不去了。&rdo;

贾母点头道：&ldo;我早就知道宝玉是个好的，从前不过还小、不懂事罢了。你瞧如今，他老子都日日夸他呢。看谁还抱怨我护着他！&rdo;

鸳鸯忙奉承了几句，心下却是有几分明白。天下哪里有自己忽然就懂事的理儿？宝二爷也是自打二房失势才忽然上进罢了。

贾母遂命那些给姑娘们守院子的女人，不得再拦着宝玉了。那些女人口里应了，另有贾赦特使人来叮嘱万万不得再放他进去，都以为来日有的热闹好瞧了。偏这日宝玉下了学，知道黛玉归来，竟压根儿不曾过去，只使人送了许多他平日攒的好东西罢了。可叹林黛玉如今一颗心都挂在她父亲身上，只焦急万分，委实无暇分神去旁的上头。

贾琮等在码头送林海一行人上船。他特拉着秦三姑悄声问：&ldo;那个人相信你走了没？&rdo;

秦三姑黯然道：&ldo;倒是信了，只是他在我那知古斋撂下话，要等我回来。&rdo;

贾琮宽慰道：&ldo;此一时彼一时，等你去南边再回来快也要大半年，说不定许多事都变了，他早已回军营了也未可知。&rdo;

秦三姑叹道：&ldo;我却是不明白，我如今都肯做个外室了，他竟连这个都不答应？&rdo;

贾琮拍手道：&ldo;三姑姐姐！这个叫做男人的占有欲，你们女人不懂的。他觉得你是他的所有物，他虽爱你，却不能让你在他控制之外。你若让他糊弄得信了或是心软答应他了，从此又是黑天白日的内宅争斗，何等憋屈，好人都要憋出变态来。&rdo;

秦三姑忍不住敲了他一下，叹道：&ldo;自由日子过惯了，若回那里去，我怕是当真会憋得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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