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奔入院中,但见碎枝遍地,竹叶纷飞。卫昭持剑而立,额头隐有汗珠,他俊美的面容上,写满了深切的恨意和天风海雨般的暴怒。见江慈进来,他呼出一口粗气,转身入屋,“啪”地将门闩上。
江慈也不敲门,在门槛边抱膝坐下,一言不发。良久,卫昭打开房门,江慈笑着站起,跟入屋内。卫昭也不看她,端坐于椅中,沉默不言。
江慈拉过一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右手撑着面颊,静静凝望着他。
长久的沉默之后,卫昭看着碧茜色的纱窗,缓缓开口:“我母亲,在我一岁的时候便离开了我。”
江慈轻声道:“我是师父在路边捡到的,当时还未满月,我从来没见过我的母亲。”
卫昭看了看她,眼神柔和了些,低声道:“那你想不想她?”
“有时会想,主要想她长什么样子,很好奇。”
“我倒是知道母亲是何模样。”卫昭呼吸有些急促,停了片刻方道:“听师父说,我姐姐,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江慈曾于墓前听他说过,他的姐姐死在他师父剑下,虽不明其中缘由,却也知对他而言,定是一段惨痛难当的往事,此时听他这么说,心中一痛,悄悄地握住了他的左手。
“小慈。”卫昭似是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杀了他,要亲手杀了他!”
“谁?”
“宁-平-王!”卫昭一字一句咬牙说道,他俊美的五官有些扭曲:“当年率桓军攻打我月落,杀我父亲的是他,后来杀了我母亲的也是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江慈觉他的手渐转冰凉,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再握紧些,仰头看着他,轻声道:“仇该报,你自己的身子,也得保重。”
卫昭转过头来,看了她片刻,右手慢慢伸出,抚上了她的面颊。江慈静静地闭上双眸,温热的气息缓慢靠近,没有了昨夜的挣扎与生疏,温柔地在她唇上流连,仿似孤独已久的人在寻求一份慰藉与依靠。
江慈感受着这份温柔,轻轻地呼吸着。卫昭气息渐重,眼角余光却无意间掠过长案前供着的蟠龙宝剑,如有一盆凉水当头浇下,他猛然将江慈一推,站了起来。
江慈跌坐在地上,抬头唤道:“三爷。”
卫昭不敢看她,大力拉开房门,走到廊下。江慈跟了出来,她的眼神让卫昭如有冰棱钻心,颤抖着道:“你走开!”
江慈静默地看着他,视线在他腰间停了一下,转身出了院门。见她离去,卫昭吁出一口长气,到井中打了一盆凉水,将头埋在了水中。
她便如这纯净甘甜的泉水,他既不忍心让满身的污垢玷污了这份纯净,可又舍不得离开这甘甜的源泉。
他埋头在水中,无声地低叹。
轻碎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卫昭倏然抬头,江慈手中握着针线,微笑道:“三爷,你的袍子坏了,我帮你补一补。”
不待卫昭回答,她又笑道:“可得收工钱的,我已经身无分文,三爷就行行好,让我赚几个铜钱吧。”
见卫昭还是愣着,她将他拉到院中的青石凳上坐下,将线穿好,又仔细看了看卫昭腰间那一道衣缝:“这是上好的晶州冰丝,现在找不到这种丝线,会留下补印,怎么办?”
卫昭低头望向腰间,这才发觉竟是先前裴琰长剑掠过自己身躯时,剑气割破了白袍,他心头一凛,目光渐转森寒。
江慈想了想,笑道:“有办法了。”她从布包里再取出一团绯色的丝线穿上,蹲在卫昭身前,针舞轻盈,柔声道:“可惜不便绣玉迦花,我就绣一枝桃花吧。”
“算了。”卫昭低头看着她:“再换过一件便是。”
“不行,这件袍子可抵得上普通百姓半年的用度。”江慈话语放得极轻:“可惜‘月绣’不能在民间买卖,不然,月落光是靠这项,就可以养活很多人。”
卫昭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江慈却又似想起了什么,笑了出来。
“笑什么?”卫昭有些好奇。
江慈抬头仰望着他,笑道:“我笑三爷太好吃,我那天总共才蒸了那么点桃花糕,自己还没吃,全被你吃光了。”
卫昭抚上她的左肩,话中带着几分愧意和怜惜:“疼吗?”
江慈摇摇头,向他微微一笑,又低头继续缝补着,片刻后低声道:“三爷,我想去求崔大哥,让他帮你看看。”
“不行。”卫昭急促道。
“为什么?崔大哥是好人,他——”江慈顿了顿道:“他有医者仁心,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不用了。”卫昭淡淡道:“我这病是以往练功留下的后遗症,只要我功力再深些,便会不药自愈。”
“真的?!”江慈大喜抬头。
“真的。”
“骗我是小狗。”江慈紧盯着他。
卫昭嘴角淡噙着笑意,目光温柔:“我不做小狗,要做,也做一只没脸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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