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中忽然响起了苍老的回语,&ldo;今天是什么日子?&rdo;
山鸟陡然吓了一大跳,乍着翅惊飞而起,才发现池畔还有一个老者。
老人随意挽了个顶髻,面庞干瘦详和,静静在树下垂钓,犹如一块爬满青苔的苍石,极易被忽视过去,丝毫不显存在。
少年清朗的对答,&ldo;回师祖,初六了。&rdo;
山巅的古槐随风而动,老人持着长竿,语声恬淡,&ldo;三月初六,宜破土、祭祀、祈福、出行。是个好日子,你收拾包袱下山去吧。&rdo;
少年怔了一怔,&ldo;师祖让我今日下山?&rdo;
&ldo;玄一无相的心法你已领会,天道九式也已习得,何必还留在山上虚耗时光。&rdo;老人的眼神明如秋光,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ldo;你技艺已成,也该入江湖历练一番。&rdo;
少年讶了一瞬,很快恢复了自在,深施一礼,&ldo;师祖有命,徒孙自当谨遵。&rdo;
老人不再多说,&ldo;多看看,少用剑,去吧。&rdo;
少年离去了,老人仍然在垂钓。
过了不久,山道上脚步匆匆,走来一名清癯的中年道人,他仪态肃伟,道衣精雅,如古画上的飘飘仙长,在他身后还随着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轩昂沉稳,似一棵青松。
中年道人对老者施了一礼,急切的询问,&ldo;师父,您让苏璇立即下山?&rdo;
老人毫不意外徒弟的到来,&ldo;不错。&rdo;
中年道人跌足而叹,他身为正阳宫掌教,号令观中数千人,却拿自己的师父毫无办法。&ldo;他才十五,哪有将这么小的孩子赶下山的,还请师父三思!&rdo;
老人慢条斯理的回道,&ldo;北辰何必过忧,他学艺多年,足有自保之能。&rdo;
北辰真人哪里放心得下,对着自己的师父又不能相责,唯有苦劝,&ldo;那孩子天份虽高,对世事毫无经验。师父悉心教养多年,就不怕江湖险恶,他初出茅庐有什么闪失?&rdo;
老人平静的瞧着水面微小的水泡,&ldo;一切都是造化,纵有意外,也是他命中当有之劫。&rdo;
北辰真人身后的青年上前一礼,恭声道,&ldo;师祖胸藏丘壑,自有计较,不过可否容师弟暂缓几日动身?&rdo;
北辰真人再度劝说,&ldo;师父有心历练,也不必急于一时,至少让叶庭带他走一程,告诫一些江湖上的禁忌。&rdo;
老人眉目无波,不为所动,&ldo;入世如入道,不遇艰险,何见本心?传我令喻,两年内苏璇不许回山,本门弟子也不可与之结伴而行。&rdo;
越劝越是糟糕,叶庭唯有忍下了话语。
北辰真人顿了一顿,还待再说,老人摇摇头,&ldo;你也看得出来,那孩子天份太高,心志又强,将来未必是正阳宫所能庇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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