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杂役虽然平日里干得都是下人的活,可毕竟跟着欧阳必进,平日里也没受过委屈,只迈进牢门便觉得一阵霉味直往鼻子里面钻。看了看身后的欧阳必进,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把于深济揪了出来。
&ldo;这间空出来了,把那间满了的分几个过来。&rdo;牢头见于深济被提了出来,立刻转过头对几个看守叫道。
&ldo;你把这间关了其他人,那我们这个审过了却是关哪?&rdo;欧阳必进连忙问道。
&ldo;哎呦,大人,真不好意思。&rdo;立刻翻出笑脸,弯着腰说道,&ldo;上头有规定,哪个衙门审的犯人就关在哪个衙门。&rdo;
虽然欧阳必进掌着都察院,可那是大官们才怕的地方。自己一个小小的牢头,上司的话就是天。
&ldo;都察院里怎生会有牢房?&rdo;欧阳必进把嗓音提高了几度,&ldo;那里平日里又不审案。&rdo;
&ldo;可是犯人现在是由大人在审,若是要仍关在小的这里,那若是出了事儿,改是算谁的?&rdo;牢头是个相对清闲的职务,做这个事的人,往往都练出了一副好脾气。
&ldo;除非大人写下个文书,犯人仍关在咱们刑部的大牢里。&rdo;牢头陪着笑,继续说道,&ldo;只是无论生死逃窜,都和部里,和小的们无关。&rdo;
&ldo;那如何使得?&rdo;欧阳必进当然不干,若是写了这个东西,给萧天驭半夜把人放了都不知道找谁去。
&ldo;那……要不麻烦欧阳大人再去向皇上讨一份圣旨。&rdo;牢头的脸上似笑非笑。
&ldo;这……如何要这么麻烦。&rdo;欧阳必进连连摇头,为了这么点小事去找皇上,这不是明摆着在自己脸上写上&ldo;无能&rdo;两字嘛。
&ldo;那小的就没法子了,若是出了事儿,大人这里没了犯人,小的恐怕也逃不了革职领罪。&rdo;牢头一边回着欧阳必进,一边让看守们把犯人往这里分。
欧阳必进虽然气恼,却既不敢去找嘉靖,又不敢去找萧天驭,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里落,挥了挥手,就要带着于深济往外面走。
&ldo;这位兄弟。&rdo;于深济并不急着移步,倒是朝着牢头一笑,&ldo;这许多日子没有换洗,地上又硬,居然把腰带也给磨坏了。能不能麻烦找根结实些的绳子,且当腰带用。&rdo;
&ldo;哦。&rdo;牢头低下头来看了看于深济的腰间,见腰带果然已经破了好几个缺口,也不知道怎生弄的。不过念着他是萧尚书的老友,还是从墙角提起一根绳子,割了一段抛给了他。
&ldo;多谢了。&rdo;于深济接过绳子,系在腰间,才跟着欧阳必进走了出去。
&ldo;大人,刑部不给行便利,这货到了晚间,却是关在哪?&rdo;两个杂役,一左一右的夹住于深济。
&ldo;找间空的房间,你们俩守着。&rdo;欧阳必进气呼呼的摔了摔袖子,皇上叫自己审案,却只给了个口谕,也没个圣旨让自己好办事。
两个杂役,互相对视一眼,不禁心里暗暗叫一声苦。
萧府,书房。
&ldo;少爷这画的是哪位神仙?&rdo;小香兰的眼睛跟着萧墨轩手上的画笔,不停的移动着。
只见画上的人物,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身穿一件用金丝绣满经文的道袍,手提七尺长剑,眉目间透出一股威严。脚边一团祥云,身后一条黄龙,护住宝相。恰似俯瞰九州,袖藏乾坤之势。
&ldo;皇上。&rdo;萧墨轩随口答了一句,头却也没抬下。
&ldo;皇上原来是这模样?&rdo;小香兰略感惊诧,&ldo;奴婢还当真以为画得是神仙。&rdo;
&ldo;皇上就是神仙。&rdo;萧墨轩说这话的时候感觉有些违心,但是他更不想落下一点把柄,天知道隔墙是否有耳。
&ldo;少爷,冯公公已经过来了。&rdo;萧墨轩刚丢下画笔,萧三便过来禀报。
&ldo;请冯公公到这里来。&rdo;萧墨轩把画好的画平铺在案几上,对萧三吩咐道,&ldo;再叫人泡一壶好茶送来。&rdo;
&ldo;一会冯公公进来,我无论说些什么,你便也当不知道。&rdo;等萧三出去,萧墨轩又对着小香兰嘱咐道。
&ldo;哎。&rdo;小香兰不知道少爷会要说些啥,但是既然吩咐下来了,便照着做便是。
冯保今个中午刚午寐起来,便接到了萧墨轩的邀请,请他到府上一叙。
冯保上回靠着萧墨轩去江南的机会,
不少银子;前几天在于深济一案中也帮了萧家,自认分了。接了邀请之后,便唤了几个小太监陪着过来了。
&ldo;萧老弟唤咱家过来,可是又有什么好事儿?&rdo;书房门外转出一件青黑色的袍子,却正是司礼监提督太监的常服。
&ldo;呵呵,冯公公。&rdo;萧墨轩立刻转过身来,拱手相迎,&ldo;在下今个闲得无聊,便想寻冯公公过来吃两杯酒,不知道算不算得好事儿。&rdo;
&ldo;哈哈,好事儿。&rdo;冯保闻言也是哈哈大笑,&ldo;好事,自然是好事儿。&rdo;
冯保一边笑着,一边往四周略看一眼,却是看见了案桌上的画卷。
&ldo;早听说萧老弟是丹青妙手,今个见了却是要看看。&rdo;冯保一边说着,一边伸头往画上看去。
&ldo;哎呦。&rdo;冯保只往画上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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