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看她穿得齐整,又听说她要赎买丫头,便让她进了院子。她见到洪芳的时候,洪芳正立在廊下,两只细长柔软的手捧着个盛满了水的小铜盆,似乎是在挨罚了。那铜盆里热气直冒,看来里面的水还烫着。时值暮春,热气一时半刻散不尽,也不知她抱着那滚烫的铜盆站了多久了。柳青跑到她面前,将铜盆拿过来,把水哗地泼了一地。洪芳满脸的泪痕还未干,一见铜盆里的水洒了吓得呜呜哭起来。柳青一边告诉洪芳她是替她父亲来赎她的,一边抓起她的手腕来检查。两只软绵绵的手又红又肿,指尖上已经冒出好几个大泡。“疼吧,待会我让他们给你上药。”柳青心里后悔,当初她在成珍楼和她偶遇时,就该拦下这个瞧着面熟的女孩好好问问,不然这女孩也不至于多遭这么多罪。洪芳听说自己要被赎出去,眼泪很快就止住了。她双手相互轻轻一碰。“不疼,已经麻了。”柳青到花厅见了这家的女主人,虽然上次她只看到过这妇人一角华贵的裙子,但如今一见本人,她便觉得那妇人和她想象的一般无二,刻薄又狡猾。柳青让她们先给洪芳上药再谈价钱,那妇人大概是想着即将到手的银子,便同意了,让人即刻去取药。“我们当时买她花了二十两银子呢,如今按市价怎么也得番这个数。”她伸出一只手,染了丹蔻的指甲鲜红如血。“一百两?”柳青冷笑,“是不是少了点?毕竟从衙门里赎人可能不止这个数。”那妇人手中的倭扇一停。“……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卖个丫头还卖出官司来了?”“你还没听说吧,金陵最近破了一起掳拐人口的大案,这孩子也是被那些人牙子拐来卖的,你们本就不该买。你要是还拿不定主意,我就让人去应天府问问,看看像你们这种情况,把你家爷从衙门里赎出来,大概要多少两。”柳青一边说一边从腰上将刑部腰牌解下来拍到她面前。“那……”那妇人瞟了几眼那块油亮亮的小铜牌,极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那便宜你了,我们吃点亏,就给二十两吧……可不能再少了。”柳青鼻子里哼了声,摸出二十两银票拍在桌子上,就带着洪芳走了。她原是备了二百两银票,但一见这妇人的样子,连这二十两都不想给她了。她们二人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她们对回金陵的路也不熟,不敢走夜路,便就近找了家客栈留宿,等天亮了再启程。而此时在金陵的王友能已经急得猴挠腮。他中午的时候听说了刑部的消息,京师来的那个沈侍郎说关于琼楼案他已获得新的线索和证据,因事关重大,他要在明日上午启程返京。他刚听说这个消息,一下子从他的加大号官帽椅上弹了起来。他倒不是在意什么案情线索之类的,他担心的是,沈延走了柳青不也得跟着走?可他还想拉着那谪仙般的柳青共度良宵呢。如今他芳泽尚未得亲近,连那削葱般的小手都还没来得及摸上一摸,人就要跑了?他即刻让人备车送他去刑部衙门,结果到了那,梁虎阴阳怪气地说柳青又请假了。他赶忙又折返到柳青投宿的官驿,也没找到柳青。他后来在沈延的客栈门口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跟伙计打听,问柳青此时在不在沈延房里。一听说不在,他心里既失落又松了口气。一方面,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沈延很是怵头,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很不公平。看沈延瞧柳青的眼神,说不定他跟他怀着同样的心思呢。他把一个美男子叫到自己屋里去写什么案情陈述,说他没有旁的心思谁能信。王友能垂头丧气地回了衙门,觉得这劳什子的差事真没什么乐趣,便临时告了假,乘车回了家。“老爷,您回来的正好,家里来了贵客,是京里……”管家见他正往书房走,便一路小碎步跟上来。“去他娘的贵客,京里来的就了不起啊?整天把着我们柳主事不撒手,柳主事请我喝酒他也拦着。”管家一听他嘴里不干净,吓得忙凑到他耳边。“不是啊爷,这位真是贵客,是京里来的……”“呦,王大人脾气大了不少啊,“管家话音未落,从书房里悠悠地飘出来这么一句,“快让爷瞧瞧,谁把你气着了,爷帮你顺气。”王友能听了,整个身子一僵。今儿是什么日子,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来了。他扭过脸来,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摆着口型质问他:“他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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