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爷,回来了。”“哎呦,”齐凤山叹了口气,“你这个结巴还得接着治,我让你练的那些你练了吗?”“练——练了。”“嗯,总归是比之前好些。”齐凤山捋了捋长须,想着是不是把针灸也得用上。巷尾传来一阵匆忙的马蹄声,骑马的人好像赶着去救火似的。齐凤山有种感觉,那人是来找他的。他抬头一看,那人一身石青色箭袖直裰,革带束腰,一张冷白玉的脸上剑眉微蹙,清俊之余颇有些少年老成。齐凤山呵呵地笑起来:“君常啊,你最近倒是常来。”沈延从马上跳下来,迅速行了个礼:“叨扰先生了,您方才可曾见过语柳青?”他不知齐家的下人对语清的事知道多少,安全起见,只唤她柳青。“老夫也才刚回来,”齐凤山摇摇头,转头问那小厮,“见过柳少爷没?”小厮忙点头:“柳——少爷回——来过,不,不过没——没进来,就让——小,小的把——乌——纱帽拿——进去,人就走——走了。”“往哪走了?”沈延已经翻身上马,他见这小厮说话费劲,心里都快急出了火。若是今晚不能跟她解释清楚,过了一夜,都不知她还愿不愿意跟他说话。“往——正——正阳门外大——大街。”从五牌楼经过正阳门,一直到大明门前,店铺林立,算是全京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她难不成是心情不好,去逛街散心了?又或是怕他再追到家里来,所以躲出去了?“有没有说去哪家铺子、馆子?”沈延耐着性子再问。那小厮手比嘴快,直摆手:“没——没说。”沈延等不及他讲完,已经在马上向齐凤山行礼告辞,催马朝正阳门的方向去了。齐凤山见他走了,细问那小厮:“她怎会突然往那去?”“珠——珠珠和小——小七,她们”齐凤山等得腿都乏了,指了指门:“走走,进去再说。”正阳门外,各间铺子鳞次栉比,接旌连幡。街上车马络绎,行人不绝,熙攘而喧嚣。沈延虽是骑在马上,视线却还是总被遮挡。在这种地方找个人,实在不易。其实若要对她解释什么,明日也可以,只是他一想到她或许会如何想他、怨他,如何伤心难过,便觉得他得立即将此事说清楚,若让他什么都不做、干耗到明日早上,那实在是更加煎熬。好在柳青走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换官服,或许不太难找。他找了家三层的酒楼走上去,站在顶层往街上望。依本朝律令,百姓的衣着不可与官袍同色,凭颜色分辨身影,倒不太难。他扶着栏杆望了一会,竟真的发现一个青色的身影。那人正沿着这条街朝着三官庙的方向走。仔细分辨,此人身量纤细,头上似是只戴了网巾,越看越像她。他赶忙跑下楼,骑马朝那个方向追过去。街上人流疏疏密密,他虽有马,却也走不了多快,一开始他还能追得近些,可后来就渐渐地越落越远。那身影一会被旌幡掩住,一会又被缓缓经过的马车遮挡,人潮如浪涌,他溯流而上,总觉得能离她近些,却总又被挡回来。他高声唤她,声音却淹没在周围的嘈杂里。他年幼的时候读到“溯洄从之,道阻且长”,还觉得是那些人无病呻吟,一点点小事便要感慨。如今才终于明白,之所以“道阻且长”,皆是因心里惦念着伊人而已。他只能紧紧地盯着那一点点青色的背影,分毫不敢落下。然而到底,那身影还是不见了。接连三辆马车经过,他便再也寻不到她。他心里失落,坐在马上往她方才去的方向寻了半晌。这条路能望得挺远,那人群里并没有青色的身影。而她方才消失的地方,正是三官庙。她莫不是进了庙里?此时天色渐晚,庙里的香客并不多,他走进去前殿后殿地找了找,并未见到她。或许他根本就是看错了。他脚步沉滞,从后殿慢慢地走出来后,换了一侧的游廊往回走。庭院里安静,除了他以外,廊下只有一人在缓缓地前行。灯火昏暗柔和,那人穿了身青色盘领官袍,身影窈窕。沈延加快脚步靠近了些,才见她肩膀单薄、脖颈纤长,头上只戴了网巾。她手里还攥着帕子,一边走一边在脸上拭,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细细白白的手腕。她这是在哭么。沈延想起在齐家的时候,她红着眼眶指着自己的脸颊问他,她这张脸哪还有一点刘语清的痕迹,又说她早就不是当年的刘语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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