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圣贤,无法做到莫问前程与来处,那时小,观念还未完全建立,知家不知天下,知亲不知天下百姓。当明白骨子里的血脉源自何方时才知道,人生之苦,人世之沧桑,不在血肉,在精神。”
“可是,这乱世,谁活着都不容易。”安多尼玛躺在地上看向夜空。
秦涓没有再说话,跟着躺下。
他的头顶是皎月,星子,耳边是亘古的风。
为何会生在这样的时代,为何会生在这样的时代。
他,不止一次又一次的询问自己。
这是战火与血泪建立起来的历史,无数的城池被毁,无数的文明陨落……新城又建立,又再度经历战火……
父亲常说战后的中都是女人们在废墟之上重建的。
没有人知道,那些女子经历了怎样的一生,史书也没有留下她们的名字。
契丹、金、西夏,已悄然走出历史,留下一阵哀嚎的风。
他又开始想念狐狐,从草原走来的狐狐,走过沙漠的狐狐,他是否曾牵着驼子走过西夏故地,走过中都垂柳。
而后在临安的烟雨里,一袭朱子深衣,撑着油纸伞,化作那个清风霁月,惊艳了流光的少年。
他在刻骨的思念中沉沉的睡去。
因为有狐狐的保护,他在这样的环境里,也能安然入睡。
他知道狐狐在他们的人里安插了人,他并不想知道是谁。
次日他们启程,这一次他们要沿着宋与吐蕃的边境线一直走。
真定在出发前下令,若有一人逃跑后退,他会立刻杀掉,这是他给整个百人的队伍的威胁。
没有人不信他,因为他是真定大将。
他们的下一站是一个叫墨脱的地方,预估要在两个月后,也就是九月抵达。
这一路上他们要跨过无数大江大河和大山。
在一个月后,队里已有人出现严重的气症,呼吸困难,甚至死亡。
没有人敢逃,因为想逃的、逃了被抓回来的都被真定斩了。
也是现在秦涓才知道为何会派真定了,因为真定在灭金之后曾在昆仑山西部驻军三年,他能适应高寒地区。
有安多尼玛的帮助,秦涓不至于难受的想死,但也是难受的,他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不说话,不太大幅度的动作,除了吃饭便是赶路。
在一个小镇上,他们更换了马匹,换成了能适应高寒气候的本地马,也在这个位置歇了一晚。
一整个月,他没有收到赵淮之的来信了。
不知道赵淮之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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