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程涉川借口朝中有事,离座而去,离去时背影里带着些讪讪然。应是和程涉川将话说开了,林九樾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一觉到天亮,那些可怖的血腥、腐肉、痛呼也都离她而去,只剩下温暖的明媚的如春意一般的憨甜。但睡不好的另有他人了,程涉川已记不清这是他今晚李轲紧跟着程涉川抬步进来,随手便拎了茶壶往嘴里倒,豪饮了一口,才算是装模做样地拿起杯盏,满满当当倒了一盏,呼了一口气,热气并着白雾散去,饮下。程涉川见此,眉头不及一皱,一旁的奴仆已取了新的壶上来,壶里上着滚烫的热茶,茶香四溢。此刻,黎明方破晓,天际悄然爬上几抹鱼肚白。李轲将杯盏置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那人身子是越发不行了。”他说得已近直白。程涉川轻嗤,“休得多话。”微抿了一口茶,却也没否认。这已然是朝中心照不宣的事了。今儿一早,满朝文武如常在殿中等候,却只等来了那位身子不适的消息,恁管武官文官,只得退了。也是,那人早些年也算得上是英明圣主,只是不知怎得临到晚年一心沉迷于丹道,那丹丸一颗一颗吃下去,再好的身子也要吃坏了。只是现今这世道,世家当道,门阀林立,偏偏世家以研究经学为耻,以沉迷玄学为荣。甚而有当官的直接上书道,当官者理应以治世为俗吏,奉法为苛刻,尽礼为谄谀,从容为高妙,放荡为达士,骄蹇为简雅[出处应是资治通鉴吧]。如此种种,倒是将一个一个真心有志之士逼成了藩篱之困。故而有官员自嘲道,居官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此乃大隐隐于朝。真朝中隐士也。李轲半是愤慨,半是无聊,眼睛往柜子上一层一层扫去,蓦地一顿,“我说你这柜子上何时多了这么多奇门异书,你怎得也开始对玄学上心了?”李轲自小流离,与那世家子弟大多是搭不上话的,和程涉川倒是有几分相投的趣味来。自然,大多时候是他剃头的挑子——一头热。程涉川压盏,“玄学一道若是精通,也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这话从程涉川嘴里说出来,怎得这般违和。李轲调笑道,“你可别学了那些世家子……”说了一半,李轲自觉不可能,正要顿住,眼睛却扫到了程涉川的脸色。那脸色向来苍白,平日里因凌冽的五官撑着,加之战场上修炼出的一身气势,让人不敢小瞧了去。可今日,李轲再细细瞧去,却觉得程涉川的脸上透出些……纵欲过度来。可纵欲过度这词怎得也不可能和程涉川联系上。李轲自觉是对方好友,说话也不过脑子,直直问道,“你今儿的脸色怎这般差……”话还未说完,又想起上回在半闲居楼上瞄到的那位程涉川远房妹妹来,那日不过从上头瞧了一个侧脸,便惊为天人,如此这般一联想,李轲就顾不上得罪这位老友,按捺不住心痒问道,“你那位寄居在府中的远房妹妹呢,怎没见着一个影来。”程涉川的眼神蓦地一凝,脸上竟有咄咄逼人之意,李轲被他看得噌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还不及他发声,忙摆手道,“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几次三番,李轲再蠢也知道那位女郎不是他能亵渎的了,甚而连提都最好不要提。只得暗暗提醒自己,下回万不可再在这事儿上莽撞了。不过程郎君也着实是过于古板,或者说是小气,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时下女郎们抛头露面是常事,世家女也不例外,实在是有讲究的,戴个帏帽便是了。更有甚者,女郎与情郎婚前春风一度也是有的,此乃风流。程将军这般顾忌算是怎么一回事,藏着掖着不让见人,实是很没有道理。明明上回人女郎自个儿不也往街上去了,甚而去的是半闲居那样的地方。李轲心内嘀咕,面上讪笑了一声,“你可听说了,那位嚷嚷着非你不嫁的安泰郡王家的小女郎好似是……”李轲指了指脑子,见程涉川不理他,只能顾自吐出,“疯了。”“疯了就疯了。”多冷酷的语调啊。便是连李轲这样一位从战场上下来的老莽夫都要替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女郎寒心了,这满腔的爱慕便当是喂了狗吃了。“这可不只是疯了的事。据说这位小女郎和那位暴毙的尚书令遇见的事情很像,也是整日里嚷嚷着有人要杀她,安泰郡王家老来得女,宝贝的很,府上吓坏了,生怕步了尚书令的后尘,请了许多异士,这才消息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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