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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比谁都更靠近只属于那个人的故事 二（第1页）

黎重天自然是留了亚瑟多些时日，而亚瑟也正好没有太多的其他事要做，也便答应了。自从看过那块沧桑又奇幻的石碑后，亚瑟的心情莫名沉重。他发现王耀原来是离自己如此之远的人，相比于自己，他已经拥有了太过传奇色彩的身世。亚瑟像一个无关者一样去想象王耀，思考王耀，他无法描述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在时光的隧道中，他与王耀相隔甚远。　　不知道是何缘由，黎重天并没有给刚到不久的亚瑟安排晚宴。亚瑟感觉华国的规矩一般都是如此，客人来了都会热情殷切奉上好酒，佳肴满席，美人如玉。想必是这里毕竟不是华国，礼数不尽相同吧。夜深了，圆月当空皎洁如雪。亚瑟开着隔间的窗目不转睛，他痴呆，也茫然。想来一切都是漫无目的，却又好像冥冥注定。他要回费尔登却阴差阳错地为了大隋进了大漠，正当他以为自己可能就要葬送大漠之时他又真的到了大隋。山顶俯瞰，这里人声鼎沸却整齐有序，服饰衣冠皆与华国相近却又有几分独特的气息。之后见到了认识他的黎重天，还从他口中得知了王耀的身世。亚瑟猛然摇头，他怕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个梦，人干渴到即将死去时做的一个幻梦。可睁开双眼，月还是那个月，天还是那个天。　　“该死…”　　随口骂了一句，亚瑟懊恼地掩着被子转身睡去。来到华之国没有多久，他便已经不再像自己了。　　这么说来，很多人都不像自己了，在这个故事中，他们为事实改变了太多。黎重天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个呢，原先冲动好斗的性格已经被世间磨平了棱角，也被王耀的思想揉捏成了肉团。站在窗边，身倚窗栏，他和亚瑟望的是同一轮圆月，想的却千差万别。黎重天很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他当然不希望王耀恨他，可他同样也不希望他们的事失败。　　“真是气死我也！这种麻烦的事怎么就落到我头上了！”黎重天长袖一甩懊恼之极，他本不是会喜欢长时纠结世事的性格，如此一来便也是心火冒上了头，不知如何是好。　　“罢罢罢罢，想好就不改了，不管他什么后果了。”估计就算今天他想破脑袋，明天结果还是一样的，黎重天挥手作罢，这还真有他的一贯作风。人前有模有样，真性情了就随便马虎了，但总体来说他还是相当有胆识和谋略的人。　　正因为黎重天并非是无脑冲动青年一枚，所以才有了之前的讲解王耀身世之说。他知道任谁都不可能突然接受某种事实，便更是要选择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天晓时分他便令下人叫了亚瑟起床，两个人轻车简从大约在午后来到了郊外的高山密林。亚瑟望见不远处的天空有种幻紫色的液体在流动，时而通透时而斑斓。黎重天并无过多话语，带着亚瑟朝那里走去。待到身边充满了奇幻流体之时，黎重天告诉亚瑟，他前方那块漆黑又透着某种青蓝色光芒的高石便是他们的目的地。　　“这是鬼玉，大隋的所有结界都是靠它作为结界支撑的。”黎重天并没有靠着那块玉太近，身子离了大概有一丈远，“你身上的那个半月型挂坠就是用这种玉制作而成的。”　　亚瑟惊讶，他掏出口袋中的挂坠，这才发现它正散发着强烈的光，在它的周围也有一层淡淡的紫色流体包围着。　　“产生共鸣了。”黎重天笑笑。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够进的结界。”亚瑟立刻便明了了此事，毕竟他自己也是个魔法师，对于这种魔法媒介的事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然后呢，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亚瑟笑得有些发干，“清晨就让起床随你来到这里，我很高兴你并没有像是招待一位生疏的客人一样按照冗长的程序招待我，但我也无法理解你现在你让我看这个的目的。请问，你是想说明什么？”　　亚瑟的态度开始变得急促，的确，昨天黎重天的行为让他变得容易激动。他预感到这之中开始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黎重天昨天告诉他王耀身世的行为没有任何目的，今天他又说他的半月挂坠就是眼前这种玉做的，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却说得好像如此重要？它们很有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但亚瑟觉得自己被隐瞒了什么，而某个人为了让他知道某些事情在刻意做铺垫。亚瑟有着明显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还不是笨蛋，有人正试图将他引到一个他们所希望见到的结局里。但是亚瑟不可能愿意，是的，他绝对不可能愿意。　　对方当然发现了亚瑟那种颇为明显的焦躁，他淡然告诉亚瑟，不应该有太多紧张的心情。　　“你看，就算是鄙人也只能离这块石头如此距离而无法轻易靠近，”说着黎重天比划了他和鬼石的距离，足足有五丈之远，“可你却正在用着此石制成的挂坠。”　　“你想说明什么？”亚瑟再次询问。　　“要用此石做饰，唯有先封住其异能。而当今大隋唯有一人能凭一己之力封印此石之能。”　　“你想告诉我是王耀吗？”这次的亚瑟没有惊讶，俨然一副淡然的姿态。　　“看来亚瑟先生已经猜到了。”　　亚瑟百无聊赖的表情，黎重天看在眼里。他也并没有为亚瑟精准的猜测产生过多的惊讶，他能从亚瑟低头瘪嘴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嗤笑以及不屑。黎重天猜，亚瑟可能已经发现了他说这些话的目的，他已经明显失去了兴趣的光明眼神说明了这个问题。果不其然，亚瑟掉头准备回车上。　　“如何，不满意这样的答案？”黎重天追问。　　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样子是明显触到了他的底线，鼻息中的喘气声变得更加急促。　　“王耀王耀王耀，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你说的这些都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谁我才没有兴趣知道！”亚瑟的懊恼一半是因为黎重天像是看透了什么样一直故弄玄虚，还有一半更是因为自己实在忍受不住‘王耀’这个名字的狂轰滥炸。　　“恕我冒昧了。”黎重天依然有礼有节，“那么先生其实并不想知道鄙人说这些的原因所在？”　　“呵，这个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吗！”　　“那先生有听下去的兴致吗？”　　“没有，你看我像有吗！”亚瑟有点气急败坏，可惜要想从他嘴里听到真心话是个艰难的任务。　　“原来先生你和王耀的关系并非我所想象的那样好，这样甚好。”说着黎重天便经过亚瑟意喻离开，“我去备车，相信小童也等得不耐烦了。”　　可这次，亚瑟却并没有如刚才一般淡定了，他惊诧的目光和起伏的胸膛却并没有让黎重天停下脚步。亚瑟一把拽住了他，“什么意思？”　　“甚好的意思。”　　“什么甚好？”亚瑟追问，他知道黎重天在装傻，他生气，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亚瑟先生你一直没有兴致听我的解释，但却对这个词很是在意。”　　“我…我不知道你这个词指的是什么！”　　“原来如此，那我为你解释一下。甚好指的是，你跟王耀的关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这真是件甚好的事。”　　“什么！”亚瑟现在可以确定自己愤怒的情绪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扯住对方的领口。有是一个想插足于他和王耀之间的人，只是话说得那么直白，这‘坏人’当得也够明目张胆的。　　在亚瑟已经将情绪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的情况下，黎重天却依然认真地注视着他。　　“亚瑟先生实在不需要生气，如果你能够理解这两天来我所做的事的话，自然应是明白了我的用意的。”说着黎重天将手放在了亚瑟的肩上，眉宇间像是个语重心长的老者，“王耀是一个注定了两个国家未来命运的人，他有的不是高贵而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责任，他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哈，说得好像他是整个世界的英雄，简单狂热的想法！”　　“他是一颗重要的棋子，少了他棋局会对我们极为不利。”　　“难道我会吃了他吗，我会让你们少了他？！”　　亚瑟其实不想争辩，开始的时候他就想说明自己早已经与王耀闹僵，之所以会走到大隋也是原先就打算回国的缘故，但他无论如何无法认同自己在别人中这个‘王耀专杀’的形象，仿佛他是毒药一般。黎重天再次为此深吸了一口气，他露出依然是让人有点厌恶的笑容，“我们需要的不仅是他，还有他的血脉。诚然，我自然是了解你们之间的纠葛，也并无意向反对他有这方面的偏好。可他依然还需自重，他的位置不允许他舍弃延续血统的责任，否则他的下场绝不会更美好。”　　亚瑟稍稍退后了一点，他怎么感觉黎重天的话里有着愈发严重的胁迫的意味，甚至这种胁迫都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王耀的。　　“所以，亚瑟，王耀他永永远远都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你接受吗？”　　这便好像是在问，亚瑟是否能够原谅王耀拥有其他的恋人。这不正是他离开王耀的原因吗？很好，现在他又要面对相同性质的问题了。无论是之前的王耀还是现在的黎重天，他们在思想价值上就跟亚瑟已经不同了。正如黎重天说，如果王耀今天你是个普通人，那么他们冲破世俗的观念在一起当然是可喜可贺的，但事实是他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方承担的责任太重，他是一片沙漠的源泉，没有了源泉，沙漠将不再有生气，将成为一堆黄沙失去所有的能量。王耀的根已经插得太深，他的存在决定了太多人的命运。亚瑟明白这点的，他也从黎重天给他介绍王耀的血统开始真正意识到了王耀对于这个国家的重要性。所以正因为如此他就没有权利生气吗？就要牺牲他一个人的感情吗？　　很可惜，他自己得出的答案就是肯定的。　　“我…你…”亚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你可以不用担心，我跟他已经没有——”话卡在这里，亚瑟实在是说不出口。他的心情糟糕，他深知自己对黎重天的话无法辩驳，所以他想告诉他，自己跟王耀已经断绝关系再也不会见面了，但话到嘴边，那个‘关系’俩字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跟他已经没有…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的关系了。”最后他的‘关系’两字也依然没有按照正确的意义表达出来。　　懊恼充满了亚瑟的脑袋，他的牙齿在磨砺，眼神是凶煞，说实话他真心想与王耀就此断绝来往吗？谁经历了感情，谁都会清楚，那不是想舍弃就舍弃的东西。黎重天和亚瑟并没有为此事儿闹得不愉快，相反，黎重天表示他能够体会那种感受，所以他希望亚瑟能够在大隋住一段时间，毕竟这里也是最接近王耀真实的地方。黎重天告诉亚瑟，他并不是真心想要这么做，很多事他都不得不去做，因为他和王耀都需要为了大隋而活，为了别人而活。亚瑟对此一直沉默着，他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人的做法，在他看来，他们有权利选择不去承担这些。可他还是听进去了这些话，为什么？因为他知道，王耀也跟黎重天一样，将大隋和他的人民看得很重。　　白天黑夜，亚瑟都在审视自己，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黎重天的话反而是在鼓励他。原本他会因为王耀对他的态度而选择离开，可黎重天的一番话却让他学会了试着去接受某种现实。那么，如果他能够接受某种现实，是否就意味着他其实并不用离开王耀了呢？但是亚瑟能够重新再回去吗？没有一个适当的理由是不可能成行的，但他该有怎样的理由，又该去如何找这种理由？　　也许亚瑟依然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黎重天没有要他们和好的意思，他要的是亚瑟的离开。他之所以会那么说是笃定了人性在感情上的脆弱，加上亚瑟是个异域的男人，那他就更有理由相信亚瑟是不会低头和屈服的。可事情看起来有点糟，亚瑟的态度明显地软化了。黎重天一直在观察，他并不确定亚瑟的这种软化是起源于什么目的，他看见了亚瑟的哀愁，也看见了他的愤怒，更体会到了他对王耀的那种放不下。黎重天决定再推他一把，他察觉到了亚瑟的犹豫，但他不需要亚瑟的这种犹豫。　　于是，在那天晚上的餐会上，他告诉了亚瑟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让亚瑟当场脸色惨白。他告诉亚瑟，他在晋邑遇到的那此刺杀的元凶正是王耀，当时将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也是王耀。　　“亚瑟先生自然可以选择不信，本人也请先生可当面问问王耀，或者是宁越王。”说着黎重天将盘里的红肉放进嘴里，故意不看在一旁当时已经毫无血色的亚瑟，“亚瑟先生有考虑过自己对于王耀到底意味着什么吗？”黎重天并没有将话说满，他相信自己已经不需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了，亚瑟肯定也已经明白了。　　大厅里，碗筷落地的声音听着让人孤独。亚瑟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肩膀甚至撞到了门框上。他甚至连一声‘我需要静一静’的话都没有，眼神失去了所有的聚焦。几天的时间，他都在这种状态里，完全不知道思考为何物。看到这样的亚瑟，黎重天也会愧疚，但他仍然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他需要亚瑟离开王耀，他需要这个不安定的因素从此消失，这不也是王耀一开始就希望的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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