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回答得简洁明了:“本尊者觉得。”时望秋还没领教过容昭的厉害,不知死活地追问了一句:“为何这么觉得?”“因为我不喜欢曲复。”容昭皱了皱眉,觉得他话有点多,凉凉地瞟了他一眼,“你再问,我也不喜欢你。”时望秋:“……”这说法毫无根据,听起来就像找个不顺眼的人扣黑锅。他环视了一圈,诧异地发现其他人似乎对此并没有异议,竟都认同了容昭的说法。于是他也很识趣地没再开口。反正即便没有凡间的事,曲复也该死。众人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山殷纳闷道:“可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情。如果从天欲道针对无情道开始算起,也有将近千年……是千年吧?”他看向时望秋。“是。”时望秋接过话,“若我记得没错,沈微明与其他上仙联手将那座天欲府邸铲除后,天欲道的确消停了一段时间,但没过多久,他们就转而开始针对无情道。当时我刚重新证道,感受颇深,幸得某位无情道仙君庇护了些时日,否则也难逃毒手。”“也就是说,曲复为此谋划了千年之久。这、到底是为什么?”山殷百思不得其解,“有仇?可天欲道这么招人恨,不也活得好好的。无情道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被这样赶尽杀绝?”“无凭无据地去猜测曲复的动机,意义不大。”明尘道,“他不仅在杀灭无情道,还暗中对渡情劫的仙君下手,恐怕不止仇怨这么简单。你们可听闻过什么和‘情’有关的阵法或者祭祀手段?”“感情这东西虚无缥缈,人死了就没了,拿块石头摆阵都比这来得实在……啊,殉情后徘徊不去的执念倒是可以借来一用。”山殷嘟囔道,“但这种东西的替代品一抓一大把,什么冤魂厉鬼都行,犯得着冒这么大的险来害明尘?”听到这里,容昭好奇地插了一嘴:“仙都也有冤魂厉鬼?”众人皆是一静。须臾,明尘看向他,轻声解释道:“没有。但污秽之地有扭曲的执念,比冤魂厉鬼还凶猛百倍。”“哦。”容昭靠回到椅背上,继续百无聊赖。方九鹤接着分析:“曲复没有遭到天道惩戒,那么这些事恐怕都假借他人之手在办。天欲道算一个,还有之前在天门自尽的废仙,不知他手里还有多少这样的棋子。”话到这里顿了顿,他转而问起明尘:“说起这个,上回你去赏梅宴,可有问出什么?”“逢川说自己和曲复不太熟,只是偶有请他看诊,其余的一问三不知。”“逢川?他胡说。”容昭颇有些不满地开口,“我一到那,曲复就被请走去见逢川了,晾了本尊者许久。”众人齐齐看向他。明尘温和道:“容昭,详细说说。大家没听明白。”容昭想了想,仔细地将那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那天曲复被人请去了二楼。我找不到明尘,就跟上去问他明尘在哪。他说明尘很快就到,让本尊者出去随便找个地方坐着别乱跑。”“之后呢?你遇见逢川了?”“嗯。”容昭道,“”“我下楼的时候,正好有人上来,旁边的人称他逢川上仙。整个二楼只有之前曲复进去的房间亮着灯,他肯定是去找曲复了。”众人:“……”山殷喃喃道:“曲复没防着你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其余人点头表示赞同。容昭不觉得有什么,又靠回椅背上,有点无聊地把玩起了自己的辫子尾巴。他想回去练字。时望秋把所有的事捋了捋,总结道:“也就是说,曲复一边勾结天欲道,一边又利用天欲道给逢川送好处,让逢川指使那些废仙去做事,最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即便去查他,也只能查出他是帮逢川和天欲道搭桥牵线的中间人。真是好手段。”方九鹤用指节轻轻叩着桌沿,须臾,开口道:“我已经托朋友帮忙留意曲复的行踪,应当很快就会有结果。”“好,那等有消息再说。”明尘起身,想着容昭也该饿了,随口问道,“今晚想吃什么?油渣萝卜汤?”没有回应。明尘怔了怔,转头看向椅子里的容昭。只见容昭一动不动地歪着脑袋,似乎睡着了。柔软的麻花辫从手中滑落,垂到地上,微微摇晃着。他的眉间是一片浅灰的迷障。“容昭?容昭!”小容昭容昭一直没有醒。自陷入迷障后,他已经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眉间始终笼罩着一片灰蒙蒙的雾。却又像是单纯地在睡觉,含糊不清地梦呓两句,时不时翻个身,将自己团成一团卷进被子里。明尘给他重新抖开来盖好,没过一会儿就又团了起来。众人都聚在屋里,氛围倒是不凝重,但神色多少都有些担忧。“为何迟迟不醒?”明尘问时望秋,“不是说斩杀掉幻境之中的道侣,就能破除迷障么?”“幻境里遇到的事说不准。”时望秋也很无奈,猜测道,“或许舍不得?”明尘不说话了。方九鹤懒散地坐靠在窗边,拎起炉子上的茶壶,将茶水灌进竹筒里,遥遥道:“时望秋,你说这迷障会将人困在里面,是因为求而不得的执念?”“是。”时望秋迟疑了一下,“迷障会引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和痛苦,说是执念,倒也不算错。”“明尘,”方九鹤抬眸,“无情道大都对自己当年的选择耿耿于怀,可容昭未必,因为你还活着。以他那单纯通透的性子,不太可能执着于幻境里虚假的东西。”明尘蹙眉:“你的意思是,容昭不一定被困在证道飞升那日?”“他还有什么别的遗憾吗?”时望秋提醒道,“比如年少不得之物,或是曾经失去过的重要之人。”明尘想了一圈,发现自己对于容昭的过去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从前过得很不好。“如果容昭一直被困在迷障里,会如何?”“迷障不过是天欲道留下的引子,幻境真正消耗的,是他的生机。”时望秋走到床边,轻轻念了句“失礼”,从被窝里摸出容昭的辫子尾巴,递给明尘,“他的发尾已经有些枯了。”明尘眉心微松。不过是消耗些许生机。有自己在,至少容昭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迷障只是引子……”明尘略一沉吟,看向时望秋,“那我能不能借这个引子,进入到容昭的幻境当中去?”时望秋怔了一下,半晌,才迟疑道:“可以是可以,但只能以元神的状态进去。幻境只受容尊者的记忆影响,难以预料其中之事,若上仙在幻境中受伤,元神也会受损。”“无妨。”明尘垂眸看向睡在床上的容昭,眼神温柔了几分,“我想知道,他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遗憾,然后亲自将他带出来。”临走前,他重新加固了一遍仙府的结界,确保府内的安全,这才捏诀出窍。元神自灵台浮现,缓缓落在容昭的眉心间,灰色雾气随之涌动,轻而易举地吞没了来客。………………明尘睁开眼。他站在一条陌生的长街上,繁华热闹,熙熙攘攘。今日似乎在举办什么盛会,满街锦灯,河边还有不少杂耍戏子在表演,喷火的喷火,弹唱的弹唱,老老少少都洋溢着笑容。唯独不见容昭的影子。天色不算暗,不过日头偏西,长街已灯火通明,照得角角落落纤毫毕现,连墙根的花都添了一抹明媚。明尘环顾了一圈,须臾,朝着旁边没有被灯火照亮的巷子走去。巷子太窄,夕阳照不进来,灯火也照不亮,地上的污水比天色还要暗几分,充斥着隐隐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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