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进去之后,经过歇斯底里的一个晚上,便立即反应过来,冷静着说她可以把所有事都说出来,但她不能坐牢。
庄浦和闻言,淡定地表示,只要她招认是谁主使绑架苏茶,他自然回去找幕后主使算账,这件事就跟她没关系了。
舒卿半信半疑,直到他带来了苏茶签名的谅解书,才松了口气。
然后非常主动地把庄老夫人供了出来。她其实还带着几分恶意,庄老夫人再怎么样,也是庄浦和的亲生母亲,舒卿想想,如果他们母子俩真能撕破脸,到时候无论谁败了,她都高兴。
可惜的是,庄浦和没有直接对上庄老夫人。
能真正伤到一个人的,无非就是他她在意的人和事罢
了。
庄浦和把舒卿的供词给了庄景同,冷声道,“你年纪不小了,到底该如何抉择,你自己心里有数。”
庄景同对庄浦和是怨恨不甘,对庄老夫人,那就是纯粹的痛恨和厌恶了。
他小时候很少见庄浦和,庄老夫人就是庄景同记忆中最深刻的童年阴影,现在她忽然知道了他的身世,又生出了亲近的心思。
她看重的不是他,是庄璟和的儿子。
可这份再虚假不过的感情,却连累的苏茶,害得她差点遭了舒卿的毒手。
庄景同在警局,细细看了舒卿过往折磨逼死其他女孩的案例,上头白纸黑字,都是受害者和家属的血泪,深深刺进他的眼里。
将心比心,但凡想到其中一样会发生在苏茶身上,庄景同便觉得心寒胆裂,密密麻麻的痛意倏然升起,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随之而来的浓厚厌恶,不光是针对庄老夫人,还有舒卿。
也真是难为她了,在他面前装了这么多年。
而舒卿在警局,依旧闹腾不休,非要见庄景同一面。
有了庄浦和的承诺,她自信能全身而退,就开始琢磨起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庄老夫人那边算是得罪干净了,庄浦和也不会待见她,可庄家的权势太过诱人,舒卿曾离它那么近,怎么舍得放弃?
想来想去,只能从庄景同身上下手。
她是看着他长大的,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舒卿从心底冒出一点希望的火苗来,她可以陪着庄景同等,等到庄浦和退下来的一天,哪怕是在苏茶面前伏低做小她也认了,只要能熬到名正言顺地让人称呼她一声“庄太太”就值得。
这么一想,她怎么也坐不住,起身就要去找庄景同,可她作为嫌疑人,不能随便离开,舒卿就吵着闹着要让庄景同来见她,或者,让她能打个电话也好。
她到底还没被定罪,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于是,庄景同就接到了这么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听筒那边,是熟悉的声音,
“小景?呜呜呜小景对不起……”舒卿上来就是道歉,将姿态放得最低,哽咽娇柔的声音中满是诚恳,“……我现在只有你了,小景,我想见你一面,我实在太害怕了……”
这要是换做不知道她真面目的庄景同,说不定就心软了。
在过去,哪怕不说爱不爱,他确确实实是将她当做亲人来看待的,在庄老夫人的恶意和庄浦和的忽视中,庄景同年幼时,所有温暖美好的回忆,全是来自于舒卿。
可她变了,连带着那些回忆都沾染上了脏污的斑点。
庄景同沉默了许久,久到舒卿都不安起来,怯声道:“小景?”
他终于开口了,“这么多年,我始终没看清你是什么样的人,是我无能。”
“老太婆常说我比不上庄浦和,或许是对的。”
庄景同轻笑一声,透着几分自嘲:“他就从没被你的表象迷惑。”
“就这样吧。”他仿佛是失去了力气,语气又轻又淡,平静得好似不掺杂一丝情感,“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话音一落,他便挂了电话。
舒卿整个人僵在原地,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虚软无力地瘫倒在椅子上。
小景说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
舒卿张了张口,想要辩解,想要恳求,但空洞茫然的脑海中,只慢腾腾地冒出来两个字“完了”。
她有太多的秘密不该让庄景同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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