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被火光灼伤了眼。
&ldo;……世子爷眼睛不难受么?&rdo;
没了匕首,苏棠要放心多了,去扯他衣袖,方重衣倒也能挪步子,木然跟随她到一张矮几边。
苏棠在肩上使劲一摁,那人便老老实实跪坐在竹簟上。
倒还算听话。
苏棠打了些温水来,拧一把湿巾,把他额头的汗擦去,又把罗巾展平,轻轻敷在他眼睛上。
方重衣顺从地闭上眼睛。
像一只忠诚无害的大型犬。
她不由叹气,平时若这么温驯该有多好?可惜他本性属狼,还是那种阴鸷又嗜血的孤狼,一旦触怒,会毫不留情将猎物撕扯殆尽。
苏棠打算就这样和他对坐着,好歹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就行。看样子野菌的毒性不算厉害,不久后应当能慢慢清醒。
&ldo;你们都来了。&rdo;方重衣目光无神,视线落在虚无里,嘴里又开始胡言乱语。
&ldo;嗯,来看世子的。&rdo;她无聊,索性开始搭他的胡话,虽然很清楚是鸡同鸭讲。
&ldo;你们还来干什么?喂鲨鱼吗?&rdo;
苏棠匪夷所思地往周围瞧了瞧,他的幻觉现在又到船上了?也不知到底是在做白日梦,还是陷在某段真实的回忆里。
她重新拧一把湿巾,准备往他眼睛上敷,这次却被挥手打开。
&ldo;不听话……&rdo;苏棠皱眉,捡起地上的罗巾。
方重衣看也没看她,面带怒意,直直盯视前方的空气:&ldo;你又何时在意过我的死活?&rdo;
&ldo;我……&rdo;苏棠不知他到底梦见了什么,讪讪地眨眼,鬼使神差接腔,&ldo;其实我也是关心你的。&rdo;
&ldo;不需要母后的关心。&rdo;他冷声道。
……
苏棠脑门上落下一滴冷汗,决定还是闭嘴比较好。
而且她似乎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
&ldo;甲板风那么大,小心犯痨病咳死你。&rdo;方重衣眼神动了动,一只手茫然放桌上,&ldo;你看你,脸白得跟张纸似的,先把粥吃了。与我无关,是他吩咐人做的。&rdo;
他倒还知道面前有张桌子,手在桌上来回摸索没找着东西,眼中生出几分不悦。苏棠生怕他又发疯,赶紧拿了摞白瓷碟来摊开,是她平日装颜料用的,在这间屋子也留了几个。
巴掌大的碗碟被摆在桌上。
&ldo;……怎么都在?&rdo;方重衣似是而非的目光落在上面,有几分疑惑,又自言自语道:&ldo;这山野之地,也没什么可吃的,是你们非要来,饿死了可别怪本世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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