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撇嘴,暗瞪他一眼,但没有吭声,默默坐至梳妆镜前,涂抺了一些东西在自己脸上。
皇帝直盯着她的动作,口中啧啧称奇:&ldo;如果朕不是就在旁看着,真要被妳糊弄过去了。&rdo;顿了顿,又挑剔道:&ldo;肤色太黑了,只剩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简直像猫头鹰。&rdo;
&ldo;吓着皇上了?&rdo;她不冷不热地搭了一句,手上未停,撉雪白颈肌都涂黑了,且在脸颊及颧骨粘了几颗大痣,痣上长毛,甚是丑陋。
&ldo;妳何苦把自己整得这般丑?&rdo;皇帝有点看不下去,浓眉皱起。
&ldo;以免被宫中人之出,徒惹事端。&rdo;路映夕涂弄完毕,站起身,冲他咧嘴一笑。
皇帝扶额,深感无力:&ldo;别对朕笑……&rdo;
&ldo;为何?&rdo;路映夕作不解状。
皇帝别过脸去,似是觉得惨不忍睹,一边道:&ldo;妳笑起来很美,但是妳这张脸太丑,极美与极丑的冲突,朕承受不了。&rdo;
&ldo;皇上,以貎取人,失之子羽。&rdo;路映夕轻咳两声,低了嗓子,粗声粗气道。
&ldo;那几颗长毛的痣,朕之为实在没有必要。&rdo;皇帝以眼角余光飞速瞥她一眼,道:&ldo;朕只要一想起,若朕要吻妳,就会被那奇怪黑毛拂搔,就顿生怪异感。&rdo;
&ldo;但是臣妾觉得,脸上有痣颇有个性。&rdo;路映夕露齿而笑,一派粗野。
皇帝转回头,定定看她须臾,突然道:&ldo;妳在耍着朕玩儿?&rdo;
她嘴角的笑弧度扩大,不再掩饰捉弄人的顽心。
第四十三章 夜离皇宫
&ldo;好大的胆子,竟敢消遣朕!&rdo;皇帝恼道,忽地大步趋前,伸手在她脸上胡觅擦抺。
她左闪右避,不自禁轻笑出声来。他以为能看见她变装后的别样风采,她偏要扮丑唬他。
&ldo;当个俊公子不好?&rdo;皇帝没好气地斥道:&ldo;在心害朕失了晚膳胃口,妳好恶毒的心思。&rdo;
&ldo;皇上,这也算恶毒?&rdo;她不以为忤地笑,敏捷地闪过他又探来的大手,&ldo;臣妾是要出宫办事,可不是嬉耍玩乐。&rdo;
&ldo;让朕一睹妳男装的清秀模样也愿意?&rdo;皇帝微愠地横她一眼,心下却无一丝怒意,甚至有些愉悦。他喜欢她这般开朗笑闹的样子,有一点点狡黠,又有一点点无邪。他越来越觉得,她是一个多变的女子。平时沉静镇定,跳舞时风情万种,玩笑时顽皮可爱。就好像那一支惊鸿舞,丰姿变幻,引人欲要一窥再窥。
&ldo;皇上有这爱好?&rdo;路映夕故意露出质疑的神色,上下审视他。
&ldo;并没有!&rdo;皇帝配合着她,大声辩驳,&ldo;朕正常得很!&rdo;
她呵呵直笑,话语温软,却是犀利:&ldo;皇上若无偏爱,又怎伝急于看臣妾乔装?&rdo;
皇帝倏然静默,摩挲着下巴沉吟,半响才道:&ldo;若非朕心中清明,倒要以为妳介意吃醋。&rdo;
&ldo;说不定臣妾真是吃醋呢。&rdo;路映夕略敛了笑,轻淡回道。方才的只字片语,巳足够她猜测出,曽经化作男装的女子应是姚贤妃。
&ldo;如果是,朕会感到很欣慰。&rdo;皇帝微勾薄唇,那优美的唇线依稀掠过一道涩然的弧度。他与她之问,情愫朦胧不明,却极具力量,无声无息地入侵他的心房。他并不是爱不起,只是怕了爱,尤其爱这样一个注定将与他敌对的女子。
&ldo;皇上不厌烦醋劲大的女子么?&rdo;路映夕举眸望他,问得有几分隐约的认真。
&ldo;厌烦。&rdo;皇帝如实回答,但又道:&ldo;如同小酌怡情一般,凡事都不该过了度,否则就会失去最初的趣致。妳冰雪聪明,应知这个道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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