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床侧,与中原中也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江户川乱步被他们的动静吵醒,睡眼朦胧:“兰堂先生早就发现你戴美瞳了,让你摘,你就摘了吧。”
中原中也忐忑,深深地记得兰堂讨厌蓝眼睛。
“兰堂……先生……”
“这么害怕自己的眼睛颜色吗?让我猜一猜,是蓝色吧。”
兰堂坐在了他的床边上,金吉拉跳在了被子上,踩着被子里的中原中也,中原中也窘迫地说道:“对不起。”
兰堂笑道:“有什么好道歉的,快去摘掉,别弄伤眼角膜。”
若是放在刚认识的阶段,兰堂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时间永远是最好的润滑剂。
“我不会讨厌你的。”
听见这句法国人用温柔的嗓音说出来的话,中原中也的心都暖烘烘的,用手去拨开眼皮,熟练地卸下了一只美瞳。
美瞳的本身是黄色调,戴在眼睛上呈现出的是绿色调。
兰堂凝视着他。
中原中也的睫毛不安地抖了抖,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
那不再是虚假的绿眼睛,而是如大海般明亮的蓝眼睛,被美瞳伪装的那一段时间,掩盖了那份真实的美丽。
它应该是骄傲的。
它应该是注视着他的。
是蓝色啊……
兰堂的心脏陡然一疼,钻心的疼,泛起无尽的酸楚感。
“这是……”
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中原中也的右眸,下一秒却双眼失去视线。
已经醒来的江户川乱步趴在他的后背上,双手捂住了兰堂的眼睛,发出孩子气的声音:“兰堂先生,我知道中也的眼睛很好看,但是我的绿眼睛也很好看啊!您不能厚此薄……我、薄他?”
上学不认真的下场,就是江户川乱步喜欢乱用词。
兰堂被调皮捣蛋的江户川乱步分散注意力,纠正对方的词语:“乱步君,是厚此薄彼。”
江户川乱步笑容天真无邪,永远都是没长大的孩子。
“兰堂先生,您看看我呀,我们不去看蓝眼睛啦。”
手指松开。
江户川乱步对中原中也打了个眼色,中原中也为了眼角膜摘去了双眼的美瞳,把美瞳往床头柜里一丢,迅速钻进被窝里睡觉。
兰堂再次看见的就是闭着眼的中也君,转过身,他能看见江户川乱步与自己并不相似、但是色泽纯净度极高的绿眼睛。
那是如同智慧凝结出来的绿宝石,百年难得一遇。
“乱步君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嗯!”
“能告诉我,我在看见中也君的眼睛时为何而难过吗?”
“兰堂先生……答案早就在您的心里了。”
江户川乱步指了指兰堂的心口位置,眸光有着纯粹的理性,脸上却写满了人性的依赖。
“您选择了现在,选择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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