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最短的路线,却不是最快的。&rdo;江载初目光巡视众人,显然并非在对孟良一个人讲,&ldo;太原雁门皆是易守难攻之地,虽说并非打不下来,却足以给朝廷准备的时间。而这一条路,虽然难行,却少有人经过,守将及兵力也不足为虑。&rdo;
&ldo;我们的骑兵足够精良,快速突进,十五日内就可抵达皇城之下。这时朝廷恐慌,元皓行必然命各地出兵勤王,此时的太原、雁门、平城等地军队开拔往皇城,守备空虚,第二军从孟良讲的这条路行军,当可轻松取下这数个关口。&rdo;
&ldo;此时数支军队必然回赶,骑兵绕过皇城,前后夹击,先将这几支军队剿灭。剩下的皇城,便如探囊取物。&rdo;
&ldo;呵……&rdo;
&ldo;这样啊……&rdo;
诸人皆是带兵打仗的行家,茅塞顿开‐‐这条路不是没人走过,却是从未被人用作兵道。
轻轻感叹声中,人人心中默念的,却是一句:兵行者诡,眼前这举重若轻的男子,却着实是这兵道的大家。
&ldo;上将军,我还有一事不明。&rdo;关宁军统帅连秀踏上半步,&ldo;原本我们取下长风城即刻出兵,才是最好的时机。为何却又要拖了这几日,给朝廷准备的时间呢?&rdo;
江载初面容平静如水,似是轻轻扫过了立在一旁的景云,开口道:&ldo;我特意给朝廷留了这几日的时间。&rdo;
&ldo;若是取下长风城即刻出兵,朝廷上下绝无二话,定然即刻调兵遣将前来围堵。若是给了他们几天时间……&rdo;江载初唇角露出讽刺淡笑,&ldo;元皓行和太皇太后那一派系必然会起矛盾。&rdo;
景云一直沉默着,直到此刻,才明白江载初的真意。
太皇太后的兄长周步银如今是丞相,为人傲慢狂妄,却因是外戚,且控制着小皇帝,权势滔天。青年官员的首领元皓行心思缜密,手段周全。两派之间争执不断,常常势同水火。
江载初取下长风城,并未即刻北征,并非为了女人冲昏头脑,失去战机。
相反,他是刻意留给朝廷这两派内讧的时间,坐收渔翁之利。
这般一想,昨晚自己实在是太过唐突,也太过浅薄了。
&ldo;关宁军的骑兵,我素来信得过。&rdo;江载初笑着指了指连秀,&ldo;阿秀,你跟着我,咱们辛苦点,皇城下跑一趟。&rdo;
连秀双眸放光,大声道:&ldo;是!&rdo;
&ldo;至于第一军,景将军,交给你了。&rdo;他淡淡抬起头,望定景云,&ldo;我会将虎豹骑神策军整编后交给你,第一军七日后出发。&rdo;
能够感受到同僚们羡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景云只觉得气血激昂,单膝触地,低声道:&ldo;定不辱上将军期望。&rdo;
他想起刚起事那个夜晚,江载初与他商讨布阵,末了轻道:&ldo;阿云,连累你跟着我,脑袋说不定也会不保。&rdo;景云只得嘿嘿一笑,&ldo;殿下,我不怕死。&rdo;
整整三年的时间,上将军麾下良将愈多,可所有人都知道,能令上将军将性命托付出去的,也不过一个景云罢了。
军令已下,后续筹备粮糙、绘制行路图的事便一一由部下领去,江载初独自一人坐在书房内,听到侍卫来禀报:&ldo;厉大夫看过了韩姑娘,在门口等着。&rdo;
厉大夫原是京中老御医,告老还乡之后回到江南。又因为江载初起事,老人家不请自来,笑眯眯把着胡子道:&ldo;殿下,您幼时的病症都是老夫治好的,现如今,可还用得上这把老骨头吧?&rdo;
老人家医术精湛,江载初素来敬重,见他一步一摇地进来,站起相扶。
&ldo;先生,她的伤怎么样?&rdo;
&ldo;这姑娘吃了不少苦吧?&rdo;厉大夫横了他一眼,&ldo;指甲拔了,脖子上一圈红痕,胸口的伤好不容易结痂,又裂开了。&rdo;
江载初沉默不语。
&ldo;不过这些都是外伤,也都能治。&rdo;老人话锋一转,&ldo;你可知她体内有些怪异?&rdo;
他怔了怔:&ldo;什么?&rdo;
&ldo;老夫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可按理说女子的寸脉尺脉总是一沉一浮,可她的寸脉极为怪异……&rdo;老先生皱了皱眉,&ldo;总之,这种脉象的女子,将来不易受孕。&rdo;
&ldo;不易受孕?&rdo;江载初轻声重复一遍,&ldo;是她……体质如此么?&rdo;
&ldo;不。&rdo;老人摇头道,&ldo;这才是诡异之处。我瞧着她的寸脉似是被什么压制住,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却绝不是寻常用的金石药物。或许是,蛊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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